“五百萬——”傅南衡剛要開口,我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說道,“你可知道莫語妮是怎麼害我的嗎?可知道她怎麼害我和南衡的嗎?如今她的老公賭博賭輸了,你來借錢,這些錢都南衡的血汗錢,你卻要去救一個癮君子?將來這些錢你還嗎?你是有多關心莫語妮?當時南衡把她關進精神病院,你把她放出來,這件事情,我也有微詞,可我沒有把她放出來!你倒好,自作主張,她做了多少壞事,為什麼你就是視而不見?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過過腦子?看看這件事情做出來之前究竟對不對?”
我說著說著,又想起錄音中那個小男孩的聲音,清冷的,明明委屈到要死卻還在這個女人麵前裝出很堅強的樣子,說她配不上自己的爸爸,我心疼那個小男孩,縱然那個小男孩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他,可是依然抹不去我心中對陳嵐的恨。
我的眼圈紅了,因為氣憤而恨陳嵐,能不能不這麼替別人做事,和自己的兒子做對?
在她當年那麼狠心地傷害了南衡之後,如今竟然又能夠坐在這裏借錢!
嗬,她可真天真。
我現在已經顧不得長幼有序,尊卑有別。
陳嵐慢慢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說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穆光勤賭博賭輸了?”
“這個你不用管!”我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為了別人,來求自己的兒子,你究竟要為莫語妮獻身到什麼時候?”
因為傅南衡的辦公室那邊有一個獎杯,眼睛的餘光告訴我身後兩個人的反映。
dick驚訝的目光正看向南衡,他在驚訝我的反映,從未見過這樣的。
傅南衡一直在抽煙,眯著眼睛,側著頭看我吵架。
這貌似是他第一次看我吵架,估計又覺得認識了一個新的我了吧!
陳嵐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是!穆光勤是賭博賭輸了,他人現在在警察局,他的錢提不出來,所以我想借錢周轉一下——”
“住口!”我重重地說了一句。
此時的陳嵐和錄音機裏的那個陳嵐重疊,我慢慢地開始理解了爺爺的話:以後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了。
極端自私,冷血,為了自己的奸.情,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
“你——不配當一個母親!”最後我重重地對著陳嵐說了一句。
大概這段對話中,大部分都是我在說,陳嵐在聽,她可能很驚訝以前總是對她畢恭畢敬的小初怎麼突然對她這種態度了。
她的眼睛轉向傅南衡,可能她以為傅南衡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了吧。
嗬,我們是夫妻,他告訴我難道不應該嗎?
她還妄想著南衡替她保守一輩子的秘密呢!
陳嵐提著包的手在顫抖,然後,她一句話沒說,很悲傷地走出去了。
我無力地坐回到剛才的沙發上。
然後眼睛看著門的方向,心裏一直有一股氣。
我知道我剛才的表現很衝動,可是我不後悔。
我轉過臉來,恰好,眼淚掉到了腿上。
dick坐在我身邊,看到我哭,慌忙坐了過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這這這——突然變得這麼跋扈了,我還挺不適應的。怎麼了?怎麼了?這梨花帶雨的樣子!”
拿過紙巾來給我擦眼淚。
傅南衡一直沒說話。
眼睛的餘光告訴我,他一直坐著在抽煙,臉前的煙霧很濃,氤氳著,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且,我低著頭,也看不見。
良久,他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我擦了擦眼淚,說了一句。
“不得不說,你做的飯還是很好吃的,我剛才來看南衡,光看到一個這麼高這麼大的飯盒放在這裏,南衡一個人能吃多少啊?他晚上到底是有多勞累,你給他做這麼多?”dick顯然看我不開心,氣氛有點兒凝重,想緩和一個尷尬的氣氛,而且又開始了他和傅南衡聊天的套路了。
不過,既然他給我這個台階,我自然要下的,剛才那麼衝動,我說,“你要是想吃的話,我下次做兩份,你們倆一人一份好嗎?”我說的很客套,雖然客套,但也不是那麼真心。
可是誰知道,dick竟然在欣然點頭,“那最好了,要不然明天吧?”
呃,這麼快嗎?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不許去飯店吃,也不能家裏吃,我從小上學,上班就沒有便當,我也要嚐嚐在單位吃帶來的飯究竟是什麼感覺!對不對,南衡?”dick的目光轉向傅南衡。
不過傅南衡的眸光還落在我身上,他說了一句,“這是我老婆給我帶的飯,你吃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