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屋內有些昏暗, 張瑤起身後就一直坐在正廳裏癡癡的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她不願意披著厚厚的披風,宋嬤嬤怕她冷著,隻好時不時過來問問。
“去瑾習殿送件衣裳,我記得郡兒出門時穿的單薄。”張瑤極少早起,從前大部分時候她還沒睡醒郝珺就去了瑾習殿,今日無意間看到,才發現他穿的極少。她這個母妃確實有些失職了。
安繪領命,立即下去吩咐。張瑤依舊如癡如醉的賞雨, 隻是有時候總不自覺的失神。
苦澀的湯藥味傳出,張瑤皺了皺眉眉頭,神醫叔叔開了新方子, 這個月她又恢複了些每隔兩日用一次藥節奏。
外麵的下著雨,院子裏的人也都躲在房內, 綿綿秋雨中這座庭院看起來分外的落寞。張瑤起身走到廊下,伸手去接屋簷下掉落的雨滴, 隻是剛伸出手就被孫嬤嬤的勸阻了。
她的身子弱,受不得冷,這個時節但凡她觸碰的水都是溫的。她朝孫嬤嬤笑笑收回了手,她明白孫嬤嬤是為她好,方才一時大意了。
服藥的時候皇上沒有來, 張瑤出神的望著黑乎乎的湯藥,習慣真是個壞東西,被他強製喂了幾次藥, 竟然這個時候想起了他。
服藥這事張瑤從不矯情,向往常一樣一飲而盡,隨後孫嬤嬤送上蜜餞,她隨後拿起一顆,有些酸,她咬了一下便皺著眉頭強忍著吞咽下去。
劉魚一直侯在耳房,小安子察覺到宮外的情形匆匆的的來報。他也出門看了看,確實如小安子所說外麵巡邏的護衛多了不少,而且很多都是生麵孔。
“嬤嬤,外頭好像多了許多人?”張瑤有些心神不寧,用藥之後破天荒的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又回到的屋簷下看雨。宋嬤嬤不放心給她加了披風,這次她沒再拒絕。
宋嬤嬤、孫嬤嬤聞言也向外望去,劉魚跑過來,怕身上的寒氣傳到娘娘那,離得老遠過來稟報:“娘娘,外麵的護衛確實多了不少,小順子已經去打聽消息。”
不多時小順子匆匆忙忙的折返,因為跑得急雨傘沒多大用處,他這一身都快濕透了:“娘娘,大皇子今早溺斃了;惠妃娘娘突發惡疾,太醫們都素手無策,據說隻吊著最後一口氣等二皇子回宮呢!”
小順子說完擦拭了一下額頭的雨水,這兩件哪一件都是大事,雖然跟蘇櫻宮沒什麼關係,但是後宮之事誰又說的準呢。
“去,去接三皇子回宮!”張瑤知道這事嚴重了,怪不得會突然增加那麼多護衛呢。
這個時候大皇子突然死了,二皇子又被叫了回去,三皇子年紀小,還是待在她身邊比較好。
“娘娘,二皇子回芳華宮的路上不甚跌倒,摔傷左腿,被抬了回去!”張瑤話音剛落小安子又傳回消息。
一天之內,兩個皇子出事,唯有三皇子平平安安,這太不尋常,張瑤雖然不懂陰謀詭計,但是宮鬥劇看多了,也察覺的出來,這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郝珺怕母妃擔憂,二皇子被喚回之後就返回蘇櫻宮,路上才知道大皇子也出了事。前世這些事情都沒有那麼早發生,他一時也沒了對策。
“母妃別怕,這件事不會牽扯蘇櫻宮,母妃安心便是。”見到母妃安好,郝珺總算放心了,這件事情不管是誰策劃了,若膽敢將矛頭指向蘇櫻宮,他絕不會放過。
張瑤終究還是有些擔心的,直到後來皇上傳回消息,讓她安心等他回去她才稍稍安心了些,在兩位嬤嬤的勸阻下回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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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華宮內,皇後哽咽的跪在地上低聲的哭泣,她的兒子昨夜還還好的,怎麼會突然溺斃。今早那麼冷,又下著雨,這孩子從上次落水之後就極度怕水的怎麼再去水邊?
他平日貪睡,房門外一直都有人守著,怎麼就下人離開的片刻出了門,還跑到那麼遠的水潭那去?
“皇上,大皇子是被人捂住口鼻昏迷,之後再被扔進水塘的。”太醫簡單的查看就能發現問題,餘下的還需要仵作在做分析。
郝徵雙手緊握,凝望大皇子溺斃的水塘,久久沒有回神。這個孩子他雖然不喜,但終歸是他的血脈,如此小小年紀被人暗害,他怎能不怒。
那人恨得不是小小幼童,而是他!這個孩子因為他慘遭不測,他又怎能不痛。
“皇上,琪兒已去,求皇上開恩,不要再讓他受辱。”皇後見太醫要把兒子帶走,跪在皇上麵前懇求。孩子已經死了,她求皇上給孩子最後的體麵,不要讓那些人在辱沒了他。
“皇後要讓他枉死?”郝徵看著皇後冷冷的追問。
他知道皇後待大皇子特別冷情,大皇子完好的時候她就是特別嚴厲的,但他一直以為身為一個母親,她會改變的,她會像宸妃疼愛三皇子那般關心、疼愛大皇子,至少能像惠妃待二皇子那般,可是大皇子去了,也沒有喚回他母後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