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赤鬆德讚的婚禮持續了五天。
婚禮剛剛結束,吐蕃就舉行了一次包括所有前來參加王子婚禮的部落首領在內的擴大性朝會。在朝會上,赤德祖讚宣布了任命赤鬆德讚為南路德論,統率孫波茹軍和約茹軍兩大軍團,並調大相兀論樣郭做赤鬆德讚的副手。這任命一經宣布,引來全場震驚。
包括整事大相赤桑雅拉在內的眾人都知道王子赤鬆德讚將在成年禮後走上權力的中樞,但除了事前收到消息的兀論樣郭外,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赤鬆德讚一成年就擔任如此重要的一個職位,統率著兩大軍團十九萬人馬,差不多占吐蕃總兵力的一半強了。最重要的是,不少人都知道南詔正與大唐開戰,這時是將南詔吞並的最好時機。將赤鬆德讚任命為南路德論並派兀論樣郭從旁協助,明顯是把南詔的問題交由赤鬆德讚全權處置了。而且如此重要的任命在沒有經過朝議便直接任命,好明顯赤鬆德讚是受到赤德祖讚充分的信任和肯定才放心地把這重要職位交給赤鬆德讚的了。
赤桑雅拉和郎邁色等人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但都沒有表示異議,看著赤德祖讚、拉囊西頓和兀論樣郭等人淡定自如的表情,都知道他們之肯定有過商議了,這時表示異議也沒用。這次的人事任命帶出了一個非常強烈的信號,就是讚普赤德祖讚要把讚普的權力移交給赤鬆德讚了,而且移交的速度和強度都非比尋常。
朝會結束後,一眾人等都走了過來向赤鬆德讚表示祝賀,甚至有不少人已表示效忠之心。眾人都知道,這個現在剛剛成年的大男孩將會成為這個國家的主人,而且,可能會很快。
當天的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在赤桑雅拉位於邏些東城家的一個密室裏,聚集了當天在朝議上交換過眼色一班人。裏麵包括整事大相赤桑雅拉、副相末則東布、內副相郎邁色、整事副相瑪尚仲巴結和今天的焦點人物之一:約茹茹本赤桑桂。這些人聚合在一起,本來是形成了吐蕃王廷中一股非常重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左右吐蕃的朝政,但今天,他們感受到了危機!今天的任命帶出來的信息太不尋常了。對於王子納拉囊家族的女兒為妃這本來就在赤桑雅拉眾人的意料之中,亦無從改變什麼,隻待將來納側妃時爭取安排自己一方的女兒做就能適當平衡拉囊氏在後宮的影響力了,因此還未能引起赤桑雅拉等人的重視。但今天,一則是兀論樣郭出任赤鬆德讚的副手,二則是要把赤桑家族擔任茹本的約茹納入赤鬆德讚的指揮之下,這裏麵的門道就不能不引起赤桑雅拉等人的高度重視了。很明顯,兀論樣郭和拉囊氏以及王族是達成了一定的協議了。一旦他們形成了一股合力,在這吐蕃王廷,就再也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了。
“你們說,讚普是不是想在他還健在時要對我們動手了?”首先說話的是內副相郎邁色。此話一出,赤桑雅拉迅速地看了看眾人的臉色,看不少人都有認同的意思,心情就不禁沉重起來。這幾年讚普一方麵年紀漸大身體貌似越來越差了,吐蕃人少有活得超過五十歲的,但今年赤德祖讚已經五十三歲了,在眾人看來赤德祖讚已算是年事已高的了。在這個時候進行交權,本來亦不算意外,但交得這麼快卻是打亂了赤桑雅拉等人的計劃。
“不一定吧。赤鬆德讚畢竟成年了,別說隻是把孫波茹和約茹交給他,就算是把讚普之位傳給他,也是合乎祖製的。況且,的確是南詔出了狀況,讚普把兩軍交給他,也許隻是整合兩軍之力謀取南詔而已。讚普如果真是想對我們動手,我看不會這麼明著來,這不是分明逼我們反抗嗎?”副相末東則布畢竟資曆較深,看問題看得透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