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媛在靖江市第二人民醫院已經躺了三天了,由於失血過多,她現在的身體十分虛弱,連呼吸,都是靠床頭的氧氣罩維持的。她的右手被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繃帶,裏層的繃帶還微微泛紅。
簡嘉棟守在蘇媛的身邊,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他的心裏,現在百般滋味,不停地在翻騰。他的內心,也掙紮得難受。麵對蘇媛,又愛又愧疚,麵對蘇憐,又恨又慚愧,自從他知道蘇憐是凶手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犯下的罪是有多麼地深重。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麵再麵對蘇家的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守護著蘇媛,隻要她平安,他會照顧她一生。
哢嚓,病房的門開了,蘇母手裏拎著一罐雞湯,走到了簡嘉棟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棟啊,媽叫張姨燉了點雞湯,給你補補,這都三天沒合眼了。你先休息休息,媽請的看護也快來了。”
簡嘉棟道:“沒事的,媽,我不累,您放那吧,我等等再喝。”
“唉,那隨你吧,這媛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蘇母愁容滿麵,看著蘇媛,歎了口氣。
“爸呢?好些了嗎?”
“他沒事了,昨天嚇得夠嗆,一時血壓高點罷了!吃了藥就好了。要是他真有點兒什麼事,我們蘇家也算是完了。唉!”
“沒事就好。媽……那,憐憐呢?”
“別提她了,我真想不出她的心能那麼狠,親手把媛媛給……孽障啊……我真的沒有這樣的女兒,虧我,虧我還以為她真心地為媛媛籌劃婚禮,我真的,真的快被她……”蘇母的身體在發抖,她咬緊了牙,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簡嘉棟把頭低了下來,看著地板,沒有說話。
蘇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緩過來,又繼續說:“以後她的死活,我是不會再管了,權當我沒生過這個女兒。”
對於蘇母的話,簡嘉棟很是吃驚。他很疑惑,為什麼同樣是親生的女兒,蘇媽媽的態度卻截然不同呢。他以前對於蘇憐說過的關於蘇媽媽的話,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這段日子跟蘇家人的相處,他才漸漸地明白了蘇憐的處境。要是這次是媛媛犯的罪,蘇媽媽會想盡辦法救她吧。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蘇媛,更對不起蘇憐。他總覺得是自己上段時間愚蠢的行為,才釀造了今天這樣的慘案。他一直在逃避,以照顧蘇媛為由,逃避自己的過錯和責任。
這時,簡媽媽也來了。她看到簡嘉棟憔悴疲勞的模樣,很是心疼。一直堅持讓簡嘉棟回家休息,自己來照顧蘇媛。她一直覺得,是蘇家拖累了她的兒子,礙於兩家是世交,她不好意思開那個口,也不能,在蘇家落難的時候還撕破臉。隻是她看不了自己的兒子難過傷心,這樣一來,原本對於蘇媛的喜愛,也就淡了許多。隻是她不知道,簡嘉棟不想一個人呆著,因為他害怕,獨自麵對那樣的自己,他不想一閉上眼睛,就是蘇憐那張可憐得可怕的猙獰扭曲臉。至少,照顧蘇媛,能讓他的心情,平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