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洲在客廳打地鋪，這事實在太詭異了。我悄悄回到臥室裏，躺在床上，不冷也不硬了，卻怎麼也睡不著，一直醒到了天亮。
起床出門去洗漱，被子已經被堆放在沙發上，段雲洲已經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了。
“早。”我還是覺得昨晚的事怪怪的，不尷不尬地和他打招呼。
他明顯也沒睡好，硬淨如玉的臉上，眼瞼下多了兩抹烏青。他冷著臉哼了一聲，沒理我，徑自去臥室換衣服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時間還早，主動做了早餐。
我的手藝似乎很合他胃口，之前在別墅同居，他還特意要求我來做飯。現在吃到我煮的麵，臉色果然又慢慢好了。
他和顏悅色，我卻又想起他維護夏蘭的事。也沒花心思應酬他，解決掉早飯，和他錯開時間，匆匆去上班。
昨天剛和夏蘭鬧了一場，我就知道她今天不會善罷甘休。果然，我工作了沒一會兒，就被傳喚到了她的辦公室。
一進門，她黑著臉把一份文件甩在我臉上，我疼得一躲，她已經趾高氣昂地罵：“這就是你做出來的談判要點？項目組的人派去了，按照你給的重點和策略去談判，結果呢，直接被格登方麵的負責人拒絕了！現在，人家對記者發言，還在公開批評我們不專業！林可，你對我有私人偏見不要緊，可你公報私仇，利用公司的事來毀我，你對得起公司的栽培嗎？”
她聲音很大，我進來的時候，她又特意不讓關門。她的個人辦公室，就和項目組辦公室相鄰，現在同事們都在圍觀。
夏蘭真厲害，談判不成，就甩鍋給我，還要給我扣上一頂公報私仇的帽子。
可她越是氣急敗壞，我越要求自己保持冷靜。我彎腰把落地的談判報告撿起來，仔細一看，我立刻反問：“夏經理，這報告上我隻看到了當日我列出來的要點，毫無關於財務方麵的內容。您不會拿了我的報告，沒和財務部門談妥資金方麵的事，就找人去和格登談判了吧？”
生意嘛，說到底核心還是錢。談判前的策劃準備再充足，關鍵還是要落到資金上。
夏蘭被我問得一愣，再開口就有些結巴了，“這、這你的報告上，也沒指出這一點，怎麼不是你的疏漏？！ ”
之前靠著小聰明和好皮相，她在公司裏還能混下去。可一到真正的項目上，她這沒文化的缺點就暴露無遺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沒和她頂撞，反而連聲道歉：“夏經理，那真是我的錯了。之前是我大意，居然忘了對您指出這麼重要的點。我這就去找財務，讓他們分析這次合作的收支，給格登開出一個合理的金額。”
要談判，先談錢。這麼淺顯的事她也不懂，我的道歉根本就是軟刀子，是在給她打臉！
圍觀的同事已經在竊竊私語，猜也知道，肯定是在笑話夏蘭沒文化沒常識。
她也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我在給她難堪。可是我態度這麼好，她又沒辦法再發作，隻好氣咻咻地說：“那就快去！ ”
“好的，我這就去。”
拿著文件出了門，我反手將門一關，幾個和我關係好的同事，立刻圍了過來。
她們先是擠眉弄眼，等離夏蘭辦公室遠了，才忍不住開口：“早知道她不行，沒想到水成這樣啊！剛剛你道歉，我看她臉都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