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一個禮拜, 晏禾的父親沒有主動聯係過他,晏禾自然也不會打電話給他,甚至連搬出學校也沒有告訴他。既然要斷絕關係, 那就幹淨利落點。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登堂入室後的第三天, 晏禾還殘留著“回家要主動學習”的自覺。第四天,漸漸有點體力不支, 第五天,坐在房間的書桌前放空大腦, 第六天, 顧澤初見端倪, 第七天,他不放心地敲了敲晏禾房間的門。
無人應答。
晏禾躺在床上,已經整整齊齊蓋好被子, 安祥地睡了……
昏暗的房間裏,隻剩下角落一盞蘑菇小壁燈,在黑暗中一閃一閃,變換著不同的顏色。
從上次住在他的家裏, 他就看出他怕黑,晚上一個人的時候,連去洗手間的勇氣也沒有。因此, 在他來之前,特地給他買了一個與房間風格格格不入的壁燈。這之後,果然睡得很香甜。
但這也太香甜了……
顧澤看了看床上神態安寧祥和的男人,無聲的歎了口氣。餘光瞟到桌子上的淩亂的白紙, 輕輕走了過去,兩指捏住其中一張滿是紅叉的卷子,慢慢抽了出來。
借著壁燈微弱的光,大致的瞄上幾眼,顧澤的臉色隨即就變了。
又看了其他幾門科目的卷子,雖然也有錯誤,但不至於像地理卷那樣,錯的一言難盡。別說是衝A,不考D等級就應該大吉大利,謝天謝地。
顧澤拿出手機,正反拍下了卷子內容,歸回原位,輕聲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晏禾就收到了專屬高級定製版地理卷。
顧澤正色道:“今天晚上做十道選擇題和一道大題,做完睡覺。”
晏禾點點頭,伸手就去拿包裏的地理書。剛摸到封麵,突然被人從手裏抽走。
“閉卷。考場上,你也能看書?”
晏禾一臉菜色。他也知道的哇,都是閉卷考試。可這地理書就是他的關鍵零件,一旦沒了,他這台機器就會散架。光是什麼熱帶季風氣候,地中海氣候什麼的,他就完全記不住,更別說其他內容了。
沒有書,怎麼一“慘”字了得!
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題目,盤算著顧澤走後他立刻小猿搜題一番。筆尖輕劃著試卷,隨意圈著亂七八糟的信息,眼睛偷偷往顧澤那兒瞟,看他還在不在。
眯著眼睛悄悄看了過去,冷不丁撞上了正在低頭看他的視線,四目相對,晏禾頭皮一陣發麻。發出更加勤快的劃重點的聲音。
顧澤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出了房間。
晏禾鬆一口氣,摸手機的爪子伸到一半。門突然又響了一下,他立即縮回手,埋頭苦幹。
臥槽顧澤竟然搬了一張椅子進來!
不是這麼慘吧?不會要他假裝肚子疼去廁所查答案吧?那也不行呀,萬一顧澤看見了他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圈和線,答案一個沒有怎麼辦?不會要他自己連蒙帶猜吧?這也太草率了吧?
突然,晏禾乖巧地舉手:“顧老師,你能給我拿一瓶特侖蘇嗎?”
“做完喝。”顧澤沒有動。
晏禾楚楚可憐:“我真的好渴,快影響我發揮了。”說著,心想自己真是不要臉。
顧澤看了他一會兒,最終起身朝客廳走去。
幾乎不到一分鍾,顧澤回來了。重新坐下,把特侖蘇遞給晏禾。
晏禾感激的笑了笑,拆開吸管喝了一口,就把喝一半的牛奶放在自己的正對麵。
然後,顧澤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幾乎每做一題,晏禾就要抬起頭,看向前方,像在思考又像在發呆。就這麼思考發呆雙重交替一陣後,一道選擇題的答案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