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的說話聲一高一低, 忽遠忽近。細細的煙和酒氣隨著酒瓶倒地的聲音,連同記憶一起拉遠。心底像是有團火苗在不斷躥升,身體仿佛變成了鍋爐, 熱的令人難以忍受。酒吧好像一個大蒸籠。
晏禾混混沌沌地起身, 就往黑壓壓的舞池中間走去。DJ不知何時又放起了令人熱情高漲的音樂。年輕的男男女女身在舞池中,隨著動感的節奏, 肆意搖擺。
站在台上,感受著彈簧舞池上下晃動的頻率, 晏禾也不由自主地隨著大部隊舉起手蹦躂起來。
人與人緊挨著跳動。脖子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口幹舌燥的難受。晏禾不舒服地想要脫衣服。才解開幾顆扣子,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接著整個人被公主抱抱出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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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中橘色的感應燈亮了一會兒,隨即又很快熄滅。顧澤一手抱著晏禾, 一邊又輕輕拍拍手。燈光再次亮起,這次他終於對準了鑰匙,開門進去。
“啪啪”拍在電燈按鈕上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黑夜裏顯得尤為刺耳大聲。
晏禾低垂著頭, 嘴裏時不時還有“阿加西”“阿加西”的喃喃自語。在空蕩的房間內,顯得更加詭異。
按了幾下無果後,顧澤才突然記起, 物業說過,今晚12點後,小區會檢查電路,直到次日清晨5點, 才會再通電。
來不及換拖鞋,顧澤扶著晏禾,用手機打著光,慢慢把他扶進房間。終於讓他在床上躺好後,才長舒了口氣。
晏禾的眉毛皺成了一團。
突然平躺,胃裏霎時一陣惡心。晏禾捂著肚子在床上翻騰了兩下,發出“澀澀”的幹嘔聲,在顧澤還未來的及靠近他前,一股酒氣濃鬱強烈的湧入喉中,他一下全部嘔在了自己的被子上。
連帶著身上的衣服,也搞得一塌糊塗。
顧澤揉了揉眉心。借著淡淡的月光,幫他脫了鞋襪,三下五除二的又幫晏禾把衣服脫掉,換上了平時他穿的那件睡衣。隨即,利落的把髒的不成樣子的被子抱進洗手間。
晏禾難受地翻了兩個身,一隻腳抬起,“砰”的一大聲砸在床上,嘴裏軟綿綿的呢喃著:“水、喝水……”
冰冰涼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火辣辣的胃終於緩解了許多。晏禾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眯成一條縫,抬眼就看見一個形似顧澤的男人壓在他的正上方,手裏還端著一個杯子。視線微微往下掃,就能看見自己半敞開的衣領。
床上除了他兩空無一物,自己又厚又溫暖的被子,不翼而飛了。
模模糊糊地進行了一些正當聯想。
正當聯想。
晏禾的聲音因為疲倦而低低沉沉的:“顧老師,你這是性*`騷擾。”
正欲起身的顧澤一挑眉,反手撐著床:“長得帥,就不叫性*`騷擾。”
“?”晏禾一手捂著臉,透過指縫間望著眼前人胸口歪掉的領帶,和不知怎麼亂成一團的超級賽亞人頭,“長得帥?顧老師你活在夢裏吧你。”
顧澤:“……”
顧澤了然的看看天花板:“那我去洗手間你還偷偷跟著我?”
晏禾輕笑一聲,翻過身背對著顧澤,輕輕蜷起身體,懶洋洋地:“沒有的事。”說完又嘟噥道:“我是變態嗎?又是學習又是去辦公室問問題的,每天我都很忙的……誰吃飽了沒事幹還跟蹤別人……做人就要行的正,誰還會搞這套切……”
顧澤表情淡淡的:“不對。一到大課間就逃避跑操去辦公室背曆史書,然後偷偷盯著我看,還偷偷趴在廁所門框上伸長脖子看,我一回頭就立刻跑到消防栓那兒故意把書讀的很大聲給我聽的,不就是你嗎?”
晏禾陡然睜開眼睛。
顧澤麵無表情:“啊對了,後來你和你朋友在洗手間說話的時候,我在洗手池那兒洗了杯子。”
“!!!”臥槽那和李沐說的,對他的黃瓜和菊花都圖的事,他也聽到了?晏禾出了一身冷汗,掙紮著就要從床上跳起來,背剛離開了床,腦袋猛地一暈,又重重地倒了下去,還壓到了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