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前,寬敞明亮。
喪葬奏樂還在響起,整個現場喪音靡靡。
擺放於棺木中間位置的黑白相框,記錄著周興少公子,生前最後的音容相貌。
周興。
曾幾何時,生性風流,揮金如土。
可當下,終究是要與世長辭,化為一抷黃土。
“死者為大,按照規矩,我也該上一炷香。”
蕭澤款款走來,凝視著整個靈堂,語氣輕和。
在他身後,周滄麵無表情。
作為一個炙手可熱的大人物,越是以這種姿態示人,就越表明這個人的可怕。
猶如惡狼獵食,在撲向獵物之前,必先兩眼鎖定,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年輕人,你這麼不將我周滄,乃至整個周家放在眼裏,以後在平京市,怕是寸步難行。”
醞釀了好半晌,周滄終於憋出這麼一句話。
“多謝提醒。”
蕭澤瞬間收斂笑容,目光淩厲,鋒芒畢露,偏頭瞧了周滄一眼,話鋒一轉。
“下個月,是薑景程18周年忌日,周總可別忘了親自去墳前祭奠,順便……”
為了不在葬禮現場引起恐慌,蕭澤有意將“選墓”這兩個字咽了回去。
可僅僅是“祭奠薑景程”這句話,依舊讓現場一片嘩然,眾人無比錯愕。
薑景程,那可是平京市的禁忌之談。
這個年輕人,怎麼和薑景程扯在了一起?
他今天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至此,在場眾人越發對蕭澤琢磨不透。
姚嵐、趙庭忠、趙智勇、秦奎、邵江河、田光亮等知曉蕭澤的人,皆是心頭一緊,倒吸涼氣。
其中,田光亮、秦奎、邵江河看在眼裏,真沒想到,蕭澤竟公然和周家叫板。
不論意欲何為。
這份膽識與魄力,當真無人能及。
在場還算鎮定的,也唯有周滄。
麵對蕭澤的提醒,或者說威脅,他沒有表述什麼,沉心靜氣,不喜不悲。
他並不認為蕭澤說到,就一定能做到。
更何況,周家在平京市根基極深,遠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被連根拔起的。
蕭澤不知周滄心中所想,也懶得去猜。
他今天來到這萬古長青殯儀館,吊唁周興是小,也不僅僅是向周滄要人。
同時,也想看看,當初牽頭逼死薑家滿門的主要黑手,究竟長什麼模樣。
順便,敲打、震懾一下!
現在人已見到,那也該燒香了。
小強抽出三根香,就著燭火點燃後,遞到蕭澤手中,隨即退後兩步。
蕭澤雙手並攏,三根香,羅列在十指之間。
“周總,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順變。”
“順便提醒一句,我隻將你兒子送進醫院,可沒將你兒子送上黃泉。”
話畢。
單手舉香,就要送入香爐中。
蕭澤第二句話,不管有沒有被周滄留意,周滄的神色還是沒有改變分毫。
在他看來……
兒子周興,是否蕭澤所殺,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蕭澤的存在,對周家是一種威脅。
他隻想盡早將這種威脅扼殺,才能保證周家龐大的家業不被動搖分毫。
這一小段時間。
周滄在暗中算計,沒有說話,反倒是他身旁,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既然是來祭奠,那就尊重一下逝者,持香卻不跪拜,簡直一點休養和人性都沒有。”
聞言。
蕭澤持香的右手,戛然而止,停在半空。
他饒有興趣地偏過頭來,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眼前頓時一亮。
此人,麵目精悍,身材高大,留著光頭,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英武陽剛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