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床上,厲衍小小的身體靜靜躺在白色被褥下,隻露出一張蒼白的巴掌大小臉,雙眼緊閉。
“衍兒……”沈若初不敢叫太大聲,她隻敢在床邊緊緊盯著兒子蒼白的小臉,想要撫摸一下兒子的小臉蛋,都不敢。
“剛才醫生說咱兒子沒事了,隻是暫時昏迷,你別太擔心。”厲行看著兒子也很心疼,但他好歹理智些,摟住沈若初的雙肩安慰道。
沈若初沒有理會厲行的話,看著護士推著厲衍往前走,她不由地也緊跟著,目光癡癡地落在兒子身上,一刻都不敢移開。
葉然跟方一行過來,厲行朝方一行道:“打個電話回家,告訴司鳶小姐,小少爺沒事了。還有,去辦下住院手續,衍兒要住院一周。”
“是,參領。”方一行跟葉然去辦手續去了。
厲行不敢離開沈若初身邊,於是也跟著一起進了病房。
水牢。
暗無天日的最下層,沒有一絲風刮過的聲音。
無論白天黑夜,看不到一絲光線,唯有整日整夜地點著火燭,才能看到模糊的四周岩壁,雜草重生的青苔和水垢。
人走在水牢的地板上,鞋底跟岩壁相撞會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個聲音在喧鬧的街市可以豎耳不聽,但在這空曠的水牢裏,卻顯得異常的恐怖。
這個聲音越逼越近,直到停駐在牢房靠裏的一間牢房門前。
牢房裏,冰冷的寒水蔓延至整間房,沒有一絲立足之地。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被鐵鏈鎖在水牢中間,寒水漫過她的胸部,隻留頸部以上的位置。
從遠看去,就好像是一顆披著長發的人頭漂浮在水麵上一樣,再加上四周圍昏暗的光線,看著就滲人得很。
女子許是太累了,一直緊緊閉著眼睛,在淩亂的頭發下麵,也看不到真實的容顏。
“沈怡!”突然,門口的黑衣人叫了一句。
水牢裏的女子被驚醒,緩緩睜開眼來,臉上神色有些迷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股子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了上來,她的身體都冰冷無比,就連雙手都麻痹了。
待看清楚四周的情況後,她猛地一驚,想要動一下,卻發現雙腳被鎖住在水下麵,動一下都難。
她這是在哪裏?
沈怡心境膽顫,她看向水牢門口的方向,驚恐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想出去?”
那邊聲音又傳來,意味不明。
沈怡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忙叫道:“我要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這個鬼地方,陰森可怖,水又冷又寒,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癡心妄想!”那人停頓了一瞬,又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這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一輩子?
沈怡驚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她死命地叫喊道:“放我出去,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沈若初,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求求你……”
隻可惜,已經沒有人回應她的叫喊聲。
那陣腳步聲又漸漸遠去了。
沈怡喊了半天,喉嚨也啞了,她又渴又餓,累得隻想躺在地上,可是雙手被吊著,她不能睡,也不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