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靜了下來,仿佛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院子裏開滿了鮮花,五顏六色的,霎是漂亮。
白天的時候,藍姐就去上班;下午回來,她就跟我一起逗樂樂,一起在花圃裏鬧著玩,聊聊彼此的心事,時光雖然過得很慢,但卻很幸福。
宿舍長和情聖,也是無業遊民,沒啥事就往我這兒跑,一起下下棋,抽抽煙,吹吹牛逼。
我爸就天天皺著眉,罵我們三個,不務正業。
我就解釋說,我們不是遊手好閑,隻是想創業,還沒找到合適的創業項目。
他就很不理解地說,“創什麼業?像小藍一樣,找個工作,老老實實上班,比什麼都強。”
聽到這裏,我就仨就跑到院子裏,遠離他的嘮叨。
畢竟不是一代人,到底還是有代溝。
在我們仨當中,最慘的就屬宿舍長了;真的,生活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因為後來,莉娜走了,去了美國總部,就這樣拋棄了她。
她走得那天,來家裏跟我道了別。
宿舍長看見她,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走掉了。
出門的那一刻,他倆對視了一眼;那一眼,我看到的是無奈和不舍,並非感情的裂痕。
莉娜朝我走過來,伸出手說,“宇,我要走了,很高興能認識你這個朋友。”
我沒和她握手,隻是冷冷說了一句,“為什麼?就因為他現在沒錢了?”
莉娜搖搖頭,很委屈地說,“不是錢的問題。”
說完,她指了指身體下麵。
我抿了抿嘴,再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莉娜手裏,拎著給樂樂買的衣服和玩具。
她遞給我,我接了過來;又心情低落地問她,“那種事,就那麼重要嗎?”
莉娜苦澀一笑,甩了甩金黃的頭發說,“這種事,你應該問藍姐的。”
其實我當時就想反駁她,我和藍姐,即使沒有性,也一定會在一起的!
可是我沒說出口,因為我也不知道,藍姐究竟能不能離開“性”這東西。
“好了,我該走了,以後去美國,記得找我玩兒。”莉娜勉強笑了一下,衝我揮揮手。
我說藍姐在屋裏,不去道個別嗎?
莉娜搖頭說,“不了,不喜歡傷感的離別。”
說完,她走了;我送她出了門外,她上了車,往樹的後麵看了一眼,含著眼淚,絕塵而去。
目送她離開,我往樹後麵一看;宿舍長正蹲在樹下,抹著眼淚。
他是個身高七尺的壯漢,是我們宿舍的頂梁柱;可麵對愛情,卻也免不了傷感、流淚。
他從樹後麵走出來,我想安慰他兩句,可他一笑說,“什麼都別說,我能放得下。”
聽了這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
“最終還是走了,我就知道,留不住的……”宿舍長說著,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蛋蛋上,“不爭氣的東西!”
我趕忙拉住他,“你別這樣,這是事兒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他咬著牙,眼淚就下來了;一個男人,遇到這種事,真的很無奈……
那幾天裏,宿舍長一直提不起精神;我們仨湊在一起,討論創業的事,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以前,總是他話最多,最能裝逼的也是他;可是現在,他沉默了,也成熟了;下巴上冒起了胡須,我這才意識到,我們都不再年輕。
又過了一周左右,首都那邊的劉老,給我打了電話。
當時看到他的號碼,我愣了半天;畢竟我現在,已經不是盛世大亨的總裁了,他聯係我,還能有什麼事呢?
我很客氣地接了電話,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厲害的時候,可以自信滿滿、趾高氣揚;可當你不行的時候,要學會彎腰低頭。
很多年輕人,可能會為我的這種行為不齒;畢竟男人,總要保存自己的一份尊嚴和驕傲。
我想說,如果你這麼想,就證明你還不夠成熟;因為真正成熟的人,會學會彎腰,學會向現實低頭。
那些所謂的尊嚴,也隻是青春裏,才存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