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擔心炎玥追來, 沈烈竄入密林之後,動作也未變得緩慢,如獵豹一般躲過四麵八方蔓延出來的荊棘枯枝。
山中的霧愈發濃重,唐可發現密林之中的縫隙越來越小,竟像是闖入無人之境一般,道士離奇死亡、失蹤的故事盤旋在腦海之中,唐可緊緊摟著沈烈的脖子,迎著風大聲問道:“沈烈,這是哪?快停下, 炎玥沒有追上來。”
“再等一下。”沈烈在密林之中快速的確認可躲藏之地,最後停在一片崖麵前,輕柔地將唐可放下。
唐可先前太過於緊張, 一手放在沈烈背後也沒有感覺出什麼,此刻停下來, 隻覺得那隻手粘膩濕滑,竟是被沈烈的血沾了一手。
“你沒事……”唐可心中一驚, 正好瞥見沈烈蒼白的嘴,睫毛一扇一扇,眼睛一翻,整個人倒在了唐可身上。
“呀!”沈烈的重量如排山倒海之勢壓來,唐可沒有辦法支撐, 驚呼一聲,被壓在了崖麵上,背脊磕在粗糙的礫石上, “痛……”
“沈烈!”唐可緩了緩,輕輕拍了拍沈烈的肩膀,手上粘稠的血液沾染在沈烈的衣服上,流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唐可有些慌了手腳,“你醒醒呀,你不會死了吧!”
唐可抽了抽鼻子,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一手扶著崖麵,慢慢滑落下去,而後將沈烈側靠在崖麵上,蹲坐在旁邊,去看他的傷勢。
飛刀不知何時已經被沈烈拔出來了,留下一道深長的口子,傷口邊緣的衣服早已經被染紅,變得幹硬。
“流了好多血……”唐可喃喃自語,企圖通過和自己說話來鎮定下來,“要馬上處理才行……”
唐可環顧四周,順著崖麵在雜草叢中翻翻找找。
“有了!”唐可歡呼一聲,在潮濕的石縫中拔出一大把野草,摘了一片葉子放入嘴中嚼了嚼,小臉蛋瞬間就皺成了小苦瓜,“呸,好苦呀,是這個沒錯了。”
“那個,冒犯一下,雖然說非禮勿視,但是我不脫你衣服,我就看不見你傷口,看不見傷口,就沒有辦法幫你換藥,狗命最重要,你不要和我計較太多。”唐可一邊念叨著,一邊順著沈烈的衣領,將他的衣服扯開半邊,滑下手臂,露出大半邊身體。
唐可臉上一紅,平日裏都是隔著衣服看人,沈烈裹著衣服的時候,就是一副清瘦的模樣,隻要不動手,很容易就會將他誤認為是書生,不曾想扒了衣服之後,會如此有料,手臂緊實有力,身上找不到一點點贅肉,八塊腹肌勻稱地分布在腹部,隱入下部。
再往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唐可連忙閉上了眼睛,臉上紅得像一隻熟透了的螃蟹,雙手在地麵上摸索,轉到了沈烈的身後。
傷口外的血已經幹涸處深深淺淺的印子,傷口卻還在一汩汩地往外冒血。
“這是割到哪了,怎麼這麼多血……”唐可一麵念叨,一麵撕開自己的衣裙,扯下一小塊布來,也沒有水,便拿著幹巴巴的布條去扒拉傷口處的礫石,而後強忍著苦得惡心的味道,將野草一股腦塞入嘴裏嚼成末,按壓在傷口上麵。
唐可處理好之後,看著傷口往外冒的血漸漸止住了,鬆了一口氣,但是又有了新的問題,是把沈烈的衣服直接套上嗎?那藥草不是全給糊沒了?
“就這麼晾著嗎?”唐可自己問自己,現在天氣還有點冷,若是這麼晾著,好像也不太好。
“那麼,撕點布條給他包上?”唐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算了,把我衣服撕了就該我冷了,先這麼晾著吧,晾幹了我再把衣服給他穿上。”
唐可滿意地點點頭,扶著腰靠在了離沈烈最近的一塊大石頭上,眼神躲躲閃閃,又往沈烈那頭縮了縮,“哎……又餓又困。”
“你好狠的心呀……居然真的打算這麼晾著我。”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唐可一個激靈爬起來,轉到沈烈麵前去,此刻的沈烈已經半睜著眼睛,麵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