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像瘋了一樣拉著沈文曦出了辦公室,車子疾馳,車軲轆上沾上一層雪,輪胎時不時的打滑,楚辭的車速卻沒有絲毫的減慢,一路直奔文山公園。
直到沈文曦被楚辭拽下車,站到那座小小的墳包前,沈文曦的情緒終於崩潰,她甩開楚辭的手,猩紅著眼企圖找到一絲理智,可出口還是成了歇斯底裏的吼叫:“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沈文曦已經很久不敢踏足這裏了,這裏埋著的是她和顧晟澈的孩子,更是她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恨和痛苦的來源。
“如果我告訴你,爺當初打掉孩子,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楚辭也是被氣急了,腦子裏早就將顧晟澈的囑咐拋到了九霄雲外,不等沈文曦回答,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他心中憋了太久,壓抑了太久,不光是沈文曦,他也快要瘋了。
“沈家出事前一個月,你哥哥和蘇雪的婚禮,有人給你吃的東西裏下了藥,那種藥會致胎兒畸形,更嚴重的,很可能最後會產下死胎,同時引發產後大出血,具體是什麼症狀爺沒說太多,我也不清楚。”
“當初知道你懷孕的時候,爺有多高興,我是看在眼裏的,在他身邊八年零七個月,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情緒外泄的時候,那天晚上,爺一個人坐在走廊抽了整整的三包煙。”
“沈家和顧家的仇,我不清楚你知道多少,爺準備了十年,所有的信念都是為了報仇,可是在那天晚上他卻告訴我,突然想放棄了,因為......”
楚辭眼眶一下子紅了:“因為你,因為他愛你勝過一切,害怕看到你傷心難過,不想讓你也像他一樣一輩子被仇恨所累。”
“爺找了很多人,嚐試了很多的辦法,他是真的想要保住這個孩子的,可惜......”
沈文曦唇瓣幹澀的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反駁,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記得和顧晟澈在一起之後,顧晟澈一向對她寵溺妥協毫無底線。
偏偏從那次見紅之後,顧晟澈好像就變了。
他不在聽她的話,拒絕她的所有請求,不允許她出門,不允許她和外界聯係,除了每日必要的活動,整日的都躺在床上,甚至就連上廁所洗澡這樣的小事,都是顧晟澈親自抱著她去做。他還逼著她喝很苦很苦的藥。
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她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能感覺到顧晟澈看她的目光,複雜,難過,心疼,又一言難盡,最後全部化作深深的歎息。
“當初給你下藥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吳嵐!”
楚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麵的沈文曦,歎息了一口氣:“當初爺一直不想讓你知道真相,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畢竟......”
楚辭剩下的話沒說,沈文曦也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更加的不知所措。
“曦兒,怎麼懷孕了還這麼瘦,你爸爸特意讓人從國外買的補品,媽媽給你燉了些,快趁熱喝吧。”
怪不得當時她不想喝的時候,母親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失控,好似她不喝就枉費了她的一片心意一樣,不得已在母親的苛責眼神下,她喝了一碗,之後,母親笑著端碗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洋溢著如釋重負一般喜悅。
原來......
沈文曦苦笑,她的眸子無神的望著冰涼的墓碑,吸了一口氣,盡管在盡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聲線還是顫抖的不成樣子,眼淚肆虐。
“小少爺墓碑是爺親手刻的,一刀一刀,我親眼看著爺的手滿是鮮血抱著墓碑痛哭的樣子。”楚辭紅著眼摸了一把眼淚,伸出三根手指頭,抖著嗓子哭:“三次,我楚辭跟著他這麼久,八年零七個月,總共見爺哭過三次。”
“其中一次因為孩子,而其他兩次,都是因為你!”
“一開始爺真的以為你死了,我沒辦法形容那個時候的他,反正就是,了無生氣,雖然活著,也和死了沒兩樣。”
......
寒風肆虐,這一夜,雪沒停,楚辭也和沈文曦嘮叨了一夜。
沈文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別墅的,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厚重的棉服粘在身上,寒風裹著,全身好像置身冰窖。
“夫人,你這是......”
劉媽看到沈文曦,麵色一變,連忙伸手去扶,可惜還沒挨到沈文曦,沈文曦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