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霈今天這麼早就下朝了?
陸霜晚慌張地擦了擦唇上的湯水,不想被獨孤霈看到自己窘迫的樣子,站起身來行禮。
獨孤霈忽然抬起胳膊,用手指在她的嘴角輕輕擦了一下,蹙眉說道:“多大的人了,吃東西還弄髒嘴!”
周圍的宮女們忍不住輕笑起來。
陸霜晚頓時臉紅到了耳根子,往後退了半步,福身說道:“皇上還有政務要處理吧?臣妾該回長離宮了!”
說著她就要走,卻被獨孤霈一把抓住胳膊。他舉起右手說道:“朕的手受傷了,最近都握不了筆,皇後留在明月殿替朕寫折子吧!”
陸霜晚有點懵,倒是大太監反應極快,立馬說去將禦書房的奏折都搬過來。陸霜晚脫口拒絕道:“這怎麼行?後宮不得幹政……”
“隻是讓你替朕代筆,又不是讓你處理政務。”獨孤霈駁回了陸霜晚的反對,徑直讓宮人在偏殿鋪開筆墨。
陸霜晚拗不過,隻好硬著頭皮在他身側坐下來,提筆記下他所言。
獨孤霈用眼角餘光瞥著認真寫字的陸霜晚,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批閱奏折也未必就是那麼無聊的事情。
“還……”陸霜晚想問話,抬起頭看向獨孤霈,卻冷不丁撞上他盈著笑意的眼眸,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獨孤霈沒有避開,反而用更加認真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陸霜晚看,就好像是從前並未認識她這個人,今日是初次相識一般。
“皇上,筵席已經準備好了,客人快到了。”大太監進來稟告。
獨孤霈點頭,眼底浮現出一抹清寒的冷光。他拿下陸霜晚手裏的筆,握住她的手說道:“走吧,皇後,隨朕去見客!”
“什麼?”陸霜晚一頭霧水,跌跌撞撞地跟在獨孤霈身後。
應該說是,從昨天晚上獨孤洵來見她開始,所有的事情都變得莫名其妙,她的腦子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在唱哪出戲!
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禦花園的人工湖畔。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大太監毫不含糊地拖長了語調,大聲宣告。
陸霜晚目之所及,清一色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包括祁王獨孤洵和丞相李霖,還有驃騎大將軍和幾名戰功赫赫的武將,全都分列兩座,而最接近主座的兩個位置上,坐的是兩名身著異邦服飾的男女,看倆人行禮的方式,應該是北疆人!
這莫非就是……
陸霜晚剛想到這一點,那名異邦女子便抬起頭來和她四目相對。
好淩厲的目光!
陸霜晚明顯感覺到對方打量的眼神滿含不善,不禁微微蹙起眉頭,同時感覺到左手一緊,獨孤霈握住了她的手!
“眾卿免禮。”獨孤霈緊握著陸霜晚的手,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徑直在主座上坐下來。
獨孤洵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陸霜晚,上前來向皇帝介紹側手邊的兩名異邦男女,正是北疆使臣哈木和公主金蓮。
“我父王提出的條件,祁王殿下應該已經向皇上轉達了吧?”金蓮公主開門見山地問道。
“朕的回複,祁王也應該向公主和使團轉達了吧?”獨孤霈反問,語氣沉著,不怒自威。
金蓮揚起下巴說道:“大宛若是能與北疆聯盟,對解決你們眼下的困境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難道皇上當真要放棄這個好機會?”
“我大宛上下一心,有足夠的信心應付一切困境,何況區區一個南疆,還不足以讓朕犯難。能夠與北疆結盟,對大宛來說的確算得上一件好事,但北疆不同樣也能受益嗎?既然是雙方受益的事情,那應該提出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而不是一味的強人所難。”獨孤霈冷聲說道。
金蓮公主意味深長地看著獨孤霈:“可我聽說,大宛皇帝和皇後不睦已久,如今陸家也算是沒落了,與其留著一個毫無用處的皇後,不如換一個更有價值的皇後,這對皇上來說,也算得上是強人所難嗎?怎麼看,這也算是雙贏的條件吧?”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雖然她說的這些,也是眾所公認的,可戳破了這層窗戶紙,實在有些過於直白了,而且陸霜晚本人還在這裏,也不知道這金蓮公主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是要當眾打陸霜晚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