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這人拄著雙拐杖,右腿打著石膏,脖子還戴著護套。他就靜靜的站在那,看著我微笑......
護士們見我安靜下來,慢慢的放開了我,囑咐著我們別鬧,別打擾其他病人休息。有醫生說著散了散了,都回去。
我什麼都聽不進去,我愣愣的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伸手摸著他脖子上的護套“還疼嗎?”
他依舊笑著,輕輕的搖頭。
扶著他走進病房,看到了另一個同樣牽掛的人,幸好,幸好,你們都在。
我平複著心情,坐在沐澤的病床上,沐澤正睡著,看他臉色不大好,急急的回頭問道“宇文傑!沐澤他?他什麼情況啊?”
“沒什麼大不了的,肋骨斷了兩根”
“什麼!這麼嚴重!還沒什麼大不了!”
“我腿也折了啊,你怎麼不關心我呢?”
“你還生龍活虎的站著呢!你還會放蕩不羈的說他沒什麼大不了呢!”
“哎哎哎,他傷了是傷,我傷就不是傷啊?”
......
“你們”咳咳,“吵死了”
我驚喜的回頭,隻見沐澤蒼白的臉上正努力掛起微笑。
我笑了,笑著笑著卻哭了......我含糊著要是晴在就好了。
宇文傑拍拍我肩膀“讓他休息吧,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吧。”
我止住哭,看著虛弱的沐澤“你好好休息,不要擔心我。”說著捋了捋被子,扶著宇文傑去了我的病房。
病房裏,斷腿的宇文傑竟還坐不住,他單腳怵在窗前,望著遠方。
視線遠眺,神情淡漠,仿佛又回到晴死去的那一天。
那天我昏倒後,他們互相攙扶著,拖著我乘亂逃跑,還沒跑出多遠,大祭司又追上了,回頭一看,暴亂的村名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他!居然對手無寸鐵的村民下手!
變化後的晴在那片屍堆上哀泣,但是她是鬼啊,她沒有眼淚,她的哭不再梨花帶雨,她寅寅的哭聲不再惹人心疼,反倒顯得陰森恐怖。她美麗的外表,又變了,一塊一塊的腐肉被針線拚湊在一起,密密麻麻,惡心至極,正如我在密室裏看到的那具女屍。她猛的衝向大祭司,可是,原本凶神惡煞的大祭司竟不還手,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擊!晴一愣,預再攻擊,大祭司看著她,不急,不燥,反而露出了解脫的笑。
晴下不了手,她的手停在大祭司的額頭處,她顫抖著,她猶豫著,最後還是慢慢的將手放下,那些線條,那些腐肉也隨著淡去。
她回頭看著重傷的我們三個,宇文傑之前與大祭司對戰的時候早已開啟天賦,他清清楚楚的聽到晴對著我們用鬼語說了句:對不起。
然後晴回頭,像是有意要讓我們聽到,繼續用著鬼語。
她溫柔的說道“盡,我知道是你,是你回來了,我也知道是你撿回我的屍骨,把它們拚湊,讓我有投胎轉世的機會。我還知道,你用的是鬼術,把我支離破碎的靈魂收集滋養。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等你找好新的身體讓我複活嗎?因為我不想再看著那些年輕的女子因為我而死去,看著她們恐懼的眼神,看著她哭著求你,然後絕望的死去,你知道嗎?我的心在滴血!可是,那時候你的鬼術並不成熟,你看不到我,你聽不到我,你的轉身試驗也一直在失敗。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你了,我選擇了投胎,可是,我放不下你,我還是選擇了這裏,陪在你的身邊。隻是,活著的時候,真的會沒有前世的記憶呢。”
晴說著說著便沉默了,隻是靜靜的看著大祭司。
大祭司睜開眼睛,伸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往上一掀。如同變臉一般,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左臉從額頭至下巴爬滿了蔓藤一樣的黑色紋路,看不出原本的皮膚,右臉又是完好無損與正常人一樣。他眼眸昏暗,死氣沉沉,眉宇間倒是顯得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