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餘家伺候的老人都知道,餘顧深不吃麵條,並不是不愛吃,而是麵條的背後牽扯了他最傷心的事情。而且,這件傷心事在餘家沒有人敢主動提起,就算不小心觸及了都不行。
張婉婷在餘家的這些年,從來沒有見過廚房做麵條,記得有一次新來的保姆不懂規矩,在廚房做了一碗麵條,無意間被餘顧深撞見,當場就被解雇。
張婉婷當時好奇,很想了解究竟是怎麼回事?便死纏爛打抓著張又天不放,這才了解了背後的事情。
等她明白了麵條在餘顧深這裏的忌諱之後,她在他麵前更是小心翼翼,就怕觸及了他的難過。可是這次,餘顧深居然要求淩馨為他做麵條!
這代表著什麼?
也許連餘顧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是,張婉婷卻為此感覺到了深深的擔憂。
從來還沒有一個女人能夠產生如此的威脅!
即便是經常出入餘家的羅營雲,張婉婷也沒有放在心上。此刻,她抓著淩馨的手,指甲已經深深地陷進了淩馨的肉裏。
淩馨吃痛,隻能暫時停下手上的動作,“你這是做什麼?”
“你是不是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餘家從來不允許人在廚房做麵條!”張婉婷因為激動,聲音變得極其尖細,就像野獸爪子撓玻璃的聲音,聽的人渾身難受。
之前被她營造的美感,頓時被破壞殆盡。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一旦出什麼事情,我自己承擔,絕對不會連累到你。”就算餘家有規矩,可是,規矩誰定的?還不是餘顧深。
淩馨是應了餘顧深的要求做麵條的,雖然她也感覺很莫名其妙,但是,此時張婉婷的反應更加的莫名其妙。
生生把自己打造成這裏的主人,卻就隻敢來壓製她這個外人。
“我說你不能做就是不能做!”張婉婷氣憤地抓了一把麵粉,用力的揚在淩馨的臉上。
淩馨本能地閉上眼睛,呼吸之間剛好將那些細細的粉末吸進了呼吸道,立即傳來她劇烈的咳嗽聲,嗆的眼淚都下來了,也沒能止住咳嗽。
看著淩馨狼狽的模樣,剛才還氣憤的張婉婷大笑了起來,放肆的笑聲穿過走廊,傳進了餘顧深的耳膜當中。他在鍵盤上正忙碌的手頓住了。
片刻,站起身來,循著聲音走去。
當走廊裏有腳步聲傳來的時候,張婉婷就聽出了是餘顧深。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餘顧深的腳步聲是刻在張婉婷的心上的,她一下子就能準確無誤地分辨出來。
於是,她也管不了還來不及執行的計劃,光著腳丫子一溜煙兒地就不見了蹤影。
淩馨閉著眼睛擦拭著臉上的麵粉,可是,非但沒有擦幹淨,反而眼睛越來越沒有辦法睜開。好不容易可以短暫的睜開一條縫兒的時候,卻對上了一張深邃而又立體的男性麵孔,麵部線條冷峻剛毅,一雙眼眸猶如一汪不見底的潭水。
即便是淩馨再次被迫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中卻還是那個揮之不去的深邃眼眸,就像漩渦一樣,想要把人吸進去。
她能感受到對方溫涼的鼻尖和自己的幾乎相貼,還有那一呼一吸之間的灼熱氣息,掃在臉上,比麵粉粘在臉上還要酥麻和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