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最終以仁安皇帝大發雷霆,將翟修和太子一同訓斥一通而結束。
在太子回京的第三天裏,陛下親命太子為大將軍王,立即出發清掃各地亂軍。
這次沒有翟修從中作梗,是仁安皇帝直接下的任命,自然不會卡著軍權糧草,而讓太子在戰場上為難。非但如此,陛下還說太子出征後,朝中各部須全力配合,不得使太子行事上有絲毫不便。
畢竟仁安皇帝就是被各地亂軍鬧出病來的,隻要太子能出兵平叛,隻怕讓他讓賢當太上皇他都願意。
然後太子又點了戚無為的將,仍舊任他為撫安大將軍。戚無為二話沒說,騎著馬就跟著太子往南邊去了。
朝臣們,尤其是見識過戚無為給翟修難堪的那些人,對戚無為的舉動又是一言難盡的樣子。戚世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剛說殺父真凶不伏誅,決不領兵的嗎?
本來他們還在看翟修的好戲。稍微有腦子的都知道定國侯是誰殺的,畢竟整個朝堂上,和定國侯有恩怨的,就他翟修一人。
翟修對政敵,會直接武力毀滅這個認知,當時嚇壞了好多大臣。自此以後,都沒有敢反對過翟修的話。
戚世子好不容易打臉一次,朝臣表示還沒看夠呢,怎麼戚世子就出征了?
這群朝臣中,就有許恪的上司戶部錢尚書。見錢尚書把自己憋的都上火了,許恪忍不住提醒他,說那句“絕不領兵”的人,可不是戚世子啊!
那句話是嚴律己說的。
……
翟修在太子出征一事上,沒能插上半句話。
此次他失了麵子又沒了裏子,整個人都陰沉沉的,隨時能化身噴火龍,誰觸黴頭誰挨罵。
而和戚無為牽扯不清的許恪,就首當其衝,被找了好幾次茬。
許恪麵上不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背地裏一轉身就將這段時間查清的,丘民下屬地方官名單,還有貪腐的證據送給了戚無為。
他想的很清楚。打擊敵人,就要從根本上做。言語上的便宜能占就占,不能占,也不會少一塊肉。
……
因為有了便宜行事之權,再加上許恪暗中遞來的證據,太子一路南下,也在一路收拾那些朝廷的蛀蟲,罷官收監大動作頻頻。
那些人若深究起來,和翟修牽扯頗深,隻是因為太子如今不在京城,便打算押後處置。
就這般,也足夠翟修惱火了。
自從去歲大營朝起了戰事,這政事就漸漸脫離了他的控製。他還猶自未覺這般狀況,實因多年來貪婪種下的惡果,隻將矛頭對準了辦事越加老練的太子身上。
而給太子使絆子的最佳方案,就是在陛下麵前,給太子上眼藥。
無視他跑到陛下麵前哭訴,說太子殿下手段狠辣,容易失去民心。說如今正是聚集力量收拾叛軍的時候,實在不易對地方官過多苛責。又說陛下如今正在病中,太子這般行事,毫無為陛下祈福之心。
他這一番話,幾乎給太子定下不忠不孝的罪名了。
可惜翟修這次,踩到了仁安皇帝的痛腳。
仁安皇帝自從太子出征後,就不再做噩夢夢到先帝罵他,他心裏覺得這就是先帝認可太子的做法,既然先帝都認可了,他又如何會有異議?
那翟修這般詆毀太子,當真其心可誅!
仁安皇帝將翟修罵了一通,說他當丞相十餘載,將天下治理成這個樣子,竟還有臉麵指責太子?有這個閑暇,還不如回家好好反思自己錯在哪裏!
平心而論,仁安皇帝這話,說的一點沒錯。翟修灰頭土臉從宮中出來,沒過多久,這件事就向長翅膀會飛一樣,傳到了諸位大臣的耳朵裏。
翟相在陛下麵前吃了掛落,這是在很稀奇!
翟修之所以有今天的權勢,也是因為,仁安皇帝一直標榜君臣相得之佳話的緣故。陛下放心大膽地將朝政交給翟修,才漸漸養成了翟修這麼大的野心,朝臣又不是不知道。
正因為翟修太過得寵,所以朝中都沒有人敢直接和他硬杠的,唯一一個敢正麵杠的,也就是橫死的定國侯了。
如今陛下竟嗬斥了翟修,說他丞相做的不好!這幾乎意味著,翟修要在陛下麵前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