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沉吟不語,打發許恪下去。
這件事既然新帝沒讓許恪插手,他也就樂得輕鬆,繼續蹲在國公府裏寫話本。
《奪舍姻緣》這個故事,他都快寫到大團圓的結局了。戚無為還說等他寫完,他就能回來,許恪覺得多半未必。他心裏又將戚無為翻來覆去念叨幾遍,空出手,給戚無為寫封信,簡略提了宮中還有丘民殘黨的事。
本來以為憑著新帝的手段,宮中的丘民的殘黨很快就能被揭露出來,可是半個月後,新帝又將許恪召進宮,許恪才知道,新帝從那個死去的小內監身上,沒有查不出來半點有用的信息。
說起此事,新帝也很無奈。
他道:“朕已經將那個內監所有認識的宮女太監都抓起來嚴刑拷打,毫無線索。許愛卿覺得,會不會這個內監就是唯一剩下的殘黨?”
當然不是。
雖然許恪也拿不出證據,可是那個小內監不過十多歲,丘民裏麵十多歲能立得住腳的可不多。但是光憑猜測,顯然無法說服新帝。
他想了想,問:“奸相從前在宮中也有勢力,陛下有沒有查過奸相和誰接觸較多?”
新帝道:“這個自然查過。太上皇禪位當天,奸相的眼線全都一網打盡,朕相信不會有漏網之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許恪自然也不好頂撞新帝,沒想到拖了半個多月,這件事仍然毫無進展。
等他出宮回到國公府裏,恰好戚無為的回信也送到了,許恪立即扔掉那些亂七八糟的雜事,拆開信認真看起來。
戚無為在信裏先是直訴衷腸,又雲剿匪頗有成效,不出意外,下次圍剿就可大獲全勝。最後十分感慨地提了一句,翟修孤兒出身能成一代權臣,本殊為不易,卻走了錯路狼狽至此。
許恪將信默念兩遍,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來。
他急急出府去找許忻,這件事,恐怕隻有許忻知道的比較清楚了。
……
許忻聽完許恪的問題,有點懵,“你想知道翟修是怎麼當上丞相的?”
許恪點點頭,說:“他出身貧寒,總不至於全靠自己會讀書就成一代權臣吧?這天下會讀書的人那麼多,也不見個個都是朝中重臣。一定有人在他背後推他往前走。”
大營朝雖也有科舉,可是科舉取士終究還是少數,一個讀書人,三年一次大比,中舉就像中彩票那麼難。而如許恪,隻通過翟修的推薦,就能三年裏升到三品侍郎。
雖然換了一任皇帝,他這個三品侍郎也沒有被宣召繼續上任,但是也算是他人生中輝煌的曆史了。
許忻想了想,道:“幼時我到他家,他還不是丞相,的確有一個宮裏出來的內監常來家裏做客。翟修都是秘密會客,你說的可能就是那個人。”
許恪道:“宮裏的太監和他來往也不稀奇,翟修在宮裏也有門路,要不他能十多年榮寵不衰?等等——你說的那個太監是誰?”
許恪猛然想到一個人,他先前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
隻聽許忻道:“就是那個衛公公啊,他不喜歡被稱為公公,翟修老早都提醒我們要叫他內監大人。所以我記得清楚。”
果然是他——仁安皇帝身邊的第一內監衛祁!
……
仁安皇帝惴惴不安地拿著詔書,問衛祁:“這有用嗎?”
衛祁扶著他,答道:“我的陛下喲,您是太上皇,太子殿下也得聽你的。這個月連講道的道長都少了一半,再這麼下去,滿宮裏還有誰知道有太上皇啊。您不過是下個詔書,督促內務府的人不得怠慢,有什麼不行的?”
仁安皇帝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他上個月還下過詔書,想吃什麼稀罕玩意兒,禦膳房那邊也照做了。可是道士這塊,他知道自己那個兒子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心裏就有些發怵。他這個兒子,很有股他爹先帝爺的範兒,生來就是為了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