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重新啟動,夏季晚才暗暗籲了口氣,從找東西的姿勢裏解脫出來。
剛剛兒子突然對陸澤昊說那種話……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反應,隻好裝作低頭找東西,避開陸澤昊探究的視線了。
不過,她感覺到陸澤昊車子的方向是往民政局去的,一時間又有些微慌。
她該怎麼阻止陸澤昊和她離婚呢?
說是阻止……實在太可笑了,之前陸澤昊死活不肯跟她離婚,她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同意,現在她自己又先反悔,還不能說出真實原因,一定會被這個男人笑話的吧?
夏季晚心裏不斷地思索,不斷地推翻各種說詞,直到車子停了,陸澤昊拉開她的車門勒令她下車,她也還沒想好怎麼跟陸澤昊說。
麵對陸澤昊冷冷的目光,夏季晚隻能是硬著頭皮先下車,拿著包包走在陸澤昊身後,一步步朝前方的民政局方向走去。
這會兒已經快9點了,前往民政局的男女很多,有的臉上喜氣洋洋,有的麵無表情一臉麻木,很明顯可以看出誰是來結婚誰是來離婚的。
也不知道誰的步子先慢下來,總之民政局近在咫尺,可陸澤昊和夏季晚卻越走越慢,離民政局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你想好了?”忽然,陸澤昊停了下來,夏季晚沒覺察,一頭撞進了他懷裏,剛好被他抱了個滿懷。
她下意識地抬頭,輕輕一推,卻沒把身前男人推動半分。
他的手霸占在她腰上,哪裏像一對即將離婚的夫妻?
“什麼?”近距離聞著他好聞的男性氣息,她腦子裏飄過一絲茫然的感覺,好像這種心境,又回到了婚內他給她最多溫暖的那段時間。
原來,一切恩怨,在一個‘死’字麵前都會顯得那麼渺小。
她不希望他死,所以願意放下他對她的種種傷害,放下他母親對她父母所做的惡行,隻為挽回他的生命。
“離婚的事,你想好了?”陸澤昊心中微微一動,看著夏季晚可愛的表情,忽然萌生一種渴望——也許,她心中還是有舍不得的。
不然,她今天的態度為什麼沒有之前堅決了?
他和她……是不是還有挽回的可能?
“我……”夏季晚心下微微慌亂,她當然已經想好了,不和他離婚。因為她做不到大難來臨各自飛,她會留在他身邊,和兒子一起陪他渡過難關。
隻不過,隻不過她此刻真的不知道怎麼表達。
因為她不能說她改變主意是因為他的病啊!
荀斯和醫生都沒告訴他,他得了那種不治之症,她又怎麼忍心讓他知道那麼殘酷的事實呢?
他是個,如斯驕傲的男人。
她完全無法想象,他知道他得了癌症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雖然夏季晚一個字都沒說,但她的反應已經是給了陸澤昊莫大的希望了。他一把抓住她纖細手腕,近乎霸道地對她說道:“你看,兒子都不想我們離婚,你還堅持什麼?你不是最愛兒子的嗎?”
夏季晚咬唇,真是個笨男人啊,她態度都不堅決了,難道他還非要她說出來,改變主意不和他離婚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