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冷將軍布置了明日的作戰計劃後便準備遣散了眾人,一名年輕小兵端進來一托盤的八寶粥道:“冷將軍,這是您讓準備的夜宵。”
冷將軍點頭示意蔣老將軍和赫連軒一起吃了這碗粥:“吃了後便都歇息吧,明日定然是一場惡仗。”
蔣老將軍卻是擺擺手:“老朽的腸胃頗弱,這碗粥下去必定積食,明日要是腹脹起來反而耽誤了戰事,將軍的美意我心領了,先行一步。”語畢便走出了房間。
而赫連軒端起碗來放至唇邊,忽然楞了一下,這粥雖然中有八寶,香氣撲鼻,但是這其中卻夾雜了一絲奇異的味道,斷然不屬於這粥的味道。
赫連軒心道不好,剛要出聲阻止,抬頭卻見冷將軍已然幾口喝完,隻覺得心下一沉。
若他沒有猜錯,這粥裏定然有異物,隻是被八寶的香味蓋過而沒有被冷將軍察覺,現在看向冷將軍似乎是毫無異樣,但是不知道明日究竟會怎樣了。
赫連軒偷偷將一碗粥倒進了自己的袖中,滾燙的粥貼著他的手臂,手臂上一片灼熱的痛,他咬咬牙忍了。
告辭了冷將軍回房歇息的時候撩開衣袖,果然是紅的起了泡,擦了藥後和衣而睡,隻是怎麼都無法深眠。
赫連軒心中知道,這天明後的時局,怕是要變了。
果然不出所料,天剛蒙蒙亮,就有人急匆匆來敲了赫連軒的門,氣喘籲籲稟告道:“五王爺,冷將軍腹痛難忍,找來了軍醫也不知道該如何診治!”
赫連軒就等著這人的稟告,翻身下床開了門,和來人一起奔向冷將軍歇息的房間。
冷將軍滿臉豆大汗珠,蜷在床上咬著牙,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也沒有哼一聲,赫連軒見他這模樣心下不由敬佩,到底是沙場征戰的將軍,竟然被疼痛折磨的麵目猙獰都不願意示弱哼出一點聲音。
床前的軍醫皺眉把脈,良久後依然搖頭,弓身對一旁一臉焦急的蔣老將軍道:“屬下實在是診不出冷將軍的病因,隻怕是中了苗毒了。”
“什麼!”蔣老將軍一把伸手抓住軍醫的衣領,湊近了臉道,“苗毒?你確定?”
軍醫嚇得抖了一下,頭點的如小雞啄米:“屬下確定是苗毒,苗人用毒多從心脈發毒,適才診脈的時候,屬下發現冷將軍的心脈受阻,淤血回滯,確實是苗毒發作的征兆,隻是屬下技微,解不了這苗毒。”
站在一旁的赫連軒問道:“不是我們隨軍帶了草藥麼?你去看一下有沒有能解毒的。”
軍醫依然是哆嗦道:“我們帶的解毒草藥是解毒物的,若是蛇毒定然能對診,但是這毒藥的毒卻因為千變萬化,需看下毒人的毒藥成分才能解毒,因此不是一時半會能調製的出解藥的……”
蔣老將軍聽了軍醫的回話,氣的使勁將軍醫甩在地上吼道:“滾去配藥!配不出來你就提頭來見!”
軍醫嚇得哆嗦著爬起來出了門直奔藥車而去。
冷將軍見此情形,咬著牙忍住心口疼痛,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煩請蔣老將軍帶兵出征。”
蔣老將軍卻“噗通”一聲跪在了床前,不停地叩首:“冷將軍,沒了你的神武指揮,我哪裏是那塊料能帶你的精兵出征啊!”
蔣老將軍本與冷將軍算是同級,如今卻是涕淚交加的跪在冷將軍麵前,他隻求軍醫能趕快醫治好冷將軍的毒,否則自己是怎麼都難逃其咎了,畢竟昨日送粥來的那名年輕小兵是自己的手下,如今被打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卻仍然無從知道是誰下的毒,怕他也隻是個替罪羊而已。
想到有人仿若入無人之境一般在食物中肆意下毒,若不是昨晚自己怕積食沒有吃那碗粥,此時躺在床上的怕就是他自己了。
而赫連軒……蔣老將軍偷偷瞄向一旁的五王爺,他卻是毫無毒發的跡象。
赫連軒囁嚅著抱歉道:“昨日我有點脹氣,也沒喝那碗粥,怕冷將軍見怪所以倒在了袖子裏……”
冷將軍和蔣老將軍真是哭笑不得,脹氣說出來便是,非要偷偷將那滾燙的粥倒進自己的袖子,怕手臂已經是一片燙傷了,但是兩個人也都暗自慶幸,這傻人有傻福,幸虧赫連軒沒有喝了那碗粥,否則今日躺在這裏的就不僅僅是冷將軍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