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墨染不可置信地看著阮玉玲身上的傷,嘴裏無意識地問著。
未料,阮玉玲一聽到“小琳”的稱呼,便嚇得直發抖,鬥大的淚珠嘩啦啦地掉落。
許久,哽咽不清語音,才勉強說著。
“姐姐她心情不好,砸了鋼琴,我,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畏畏縮縮的語氣,將滿腔的恐懼全吐在嘴邊。
詹墨染肩膀頹靡鬆下。
他等了數十天的答案,竟然是如此。
隨後,他帶著這名莫名其妙的“妹妹”回到自己詹宅,請了醫護專門的女仆幫阮玉玲上藥。
送回阮玉玲後,即將闔起的車門邊落下一聲幽微而試探的要求。
“墨染哥,我以後能再來找你嗎?我不想要待在薑宅,姐姐,姐姐她……好可怕。”
阮玉玲縮著手心,恐懼的眼神朝下垂望,看著自己的腳尖。
詹墨染開始也沒有特別的意思,隻是對這位被欺負的“妹妹”有著憐憫的心。
後來他多次等在薑宅門外,希望等著親眼看見薑洛琳,當麵跟她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次也好。
他總是抱持著一絲希望,希望聽薑洛琳親口說明。
但是,他等來的卻是一幕他永遠忘不了,心灰意冷的畫麵。
那是一個陰暗的午後,即將下起一陣滂沱的雷陣雨。
薑宅的琴房裏,傳來一陣打鬧和物品砸碎敲毀的混亂。隨之而來的,是阮玉玲驚天哭喊的恐懼聲,將整個陰霾的雲層,撕裂開來。
“啊!不要啊!姊姊我求妳,妳不要殺我!我聽話,我絕對不會再跟墨染哥見麵,妳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跟大媽一樣,我求妳,妳不要拉我去天台,我求妳!”
詹墨染聽到震耳欲聾,淒厲的求救聲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衝了進去。
踹開琴房的瞬間,他終於看到了等待整月,心心掛念的女人。
但女人慘白著臉,毫無血色,是他從未看過的冷血無情。
女人的手裏舉著刀子,掌心間流著潺潺的血液,惡狠狠地劃開手腕的皮肉,抖著嗜血的眼眸。
“小琳,刀子放下。”
詹墨染沉痛地勸著。
這是他最後一句跟薑洛琳說的話。
至今,他從未再開口叫過她“小琳”。
詹墨染深歎著氣,看著眼前呆呆望著窗外的薑洛琳,捧著自己的孕肚凝視著窗前的大樹。
那樹上,已經沒有半片葉子。
就連秋天的殘枝,都被時間消磨殆盡。
冰冷的冬天,寒風刺骨。
如同詹墨染不再溫熱的心一樣,從未再有過任何的暖流。
詹墨染的視線垂落在薑洛琳還爬著刀疤的手腕上,眼眸裏諷刺地笑著。
當時候在名媛圈裏,誰不知道薑洛琳這個“神秘”的薑家大小姐,尤其是出眾的琴藝更是世界級的優秀。
隻可惜,他從來沒有聽過薑洛琳彈過一曲。
是那次的刀傷吧?
阮玉玲曾經在夢裏,恐懼地做著惡夢,喃喃自語說過。當時候薑洛琳把自己母親的自殺,都怪罪在阮玉玲的身上。
最後甚至失心瘋,拿著刀要逼阮玉玲上天台,跳樓給她看。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女人?
可笑的是,她自己拿刀的手不穩,在掙紮中劃傷了自己手腕的經絡。從此,靈活的左手,便無法再奏出美妙的和弦。當然,也就跟巡回世界的音樂會,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