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溫馨醫院門口,薑洛琳與阮玉玲起的那番爭執,不斷說著汽車的煞車係統有問題。
薑洛琳也是因為知道了甚麼,才會如此不要命地要求李棋去追趕遊融蘋。
他本來極度相信,薑洛琳是因為知道了甚麼。
但是一個月的苦苦找尋,他推論到的答案卻是,薑洛琳是唯一製造事端的嫌疑犯。
他記得,當時候在酒會裏,薑洛琳無意中用左手端起了酒杯,還羞澀地垂下頭,趕忙將酒杯換到右手。
他萬分的不想相信。
終於在今天早上,他又看到了薑洛琳不自覺地用左手拿起筆寫字。
一直到接過項鍊,撥弄發絲。
都證明了薑洛琳是個左撇子。
而她,還刻意地隱藏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實。
為的是甚麼?
犯罪嗎?
為了讓自己的犯罪,不露馬腳嗎?
手術室外的四人一番爭論後,全都噤口不語。
凝重的場麵,隨著手術燈的熄滅,朝病房的方向散去。
李棋披著白袍,雙手慵懶地插在口袋裏,站在阻隔外界的門口處,率先脫口問著。
“小蘋,這件事不告訴墨染嗎?”
遊融蘋坐在薑洛琳的病床緣,拉著她的手,心疼地放在自己的嘴角邊。
她輕啜著氣,帶著憤恨。
“告訴他幹嘛?他都要了她的腎了,還能改變甚麼?你忘了我們是醫師,我們的工作就是一直在跟死神搶工作,不是嗎?”
遊融蘋難得脆弱的眼淚,滑落在薑洛琳冰冷的掌心裏。
唐利安背靠著窗台邊的牆麵,雙手環胸,低垂著愧疚的眼眸。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看到李棋往研究室走去,就想幫小琳問問遊院長的狀況,誰知道遊院長根本早就出院了。”
這時,擋在門外的李棋,別過頭去,低緩地說著。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擔心小蘋有會有危險,她一醒來我連夜就把她接走了。隔天就跟著墨染到處找證據,根本來不及跟你說明。”
遊融蘋咀嚼著懊悔,皺眉流淚。
“你們說這些有甚麼用啊?”
她細心按著薑洛琳的脈搏,神色越來越是凝重。
“院長,小琳的脈象如何?”
“浮浮沉沉。”
唐利安大歎著氣,遺憾搖頭。
“生產的時候果然是失了太多血了。”
門外的李棋確定沒有人靠近後,謹慎地將門關上,將眾人的談話阻隔在這冰冷的病房裏。
“不,就算沒有流那一趟血,她腫瘤的大小,早已經完全壓迫到心髒血液的輸送了。”
李棋走到病床邊,眼神垂在自己的腳邊。
病房裏隻流著冷肅冰寒的氣氛,沒有任何一句談話。
許久,一聲虛弱的歎息輕落。
“所以,我會手腳無力,跟臥床沒有關係,對不對?”
“小琳?妳醒了?”
遊融蘋激動地抓著薑洛琳的手,滾著心疼的眼淚。
薑洛琳冰冷淡笑。
她輸了。
她還是輸了。
最終,她沒能替母親澄清當年的意外。
也賠上自己的腎,還有一直隱匿控製的腫瘤。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她除了在病房裏看到詹家幫她請的看護工外,沒有看到詹墨染任何的影子。
這期間遊融蘋不顧自己的背部的燒傷,總是借口要來給李棋換藥,偷溜到她的病房裏談天說地。
薑洛琳通常都是靜靜聽著。
有時候,聽著聽著,不自覺地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