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套近乎難掩虛情(1 / 3)

兒子那一再懦弱的表現令李清風實在是看不下去,他突然大聲道:“哪還有啥好說的。”他極不滿地衝兒子李和衷喝道,“你讓開!”李清風已受夠了黃承罩的張狂,他怒視著黃承罩說,“你不是要送官嗎?那就送吧!”

出門時,黃承罩已知悉爹爹的意圖,因而他雖是狂妄的叫囂報官,可目的也隻是嚇唬嚇唬醫養堂,但沒有想到李清風卻是這樣的態度。

惱羞成怒的他頓時,立時大聲道:“老家夥!這可是你說的。”即衝護著弟弟的李時深吼道,“滾開!老子這就押他到官府。一旦到了官府,哼哼,這真相?我想不問也明!”他一把推開李時深,上去拽住嚇得直往後縮,並一個勁哭喊著“我不要送官!不要哇,不要!”的李時淵。

封建社會裏,官官相互乃是一種常態。尤其是晚清,官官相互、顛倒黑白、魚肉百姓更是一種明目張膽的事兒。所以,普通百姓人家,但有官非,情願私下解決。而且多以和解的方式解決,有的也會用一些現在看來確實挺荒唐的舉措,如抓鬮、問大神或天審等。可不管用啥樣的辦法,普通百姓人家大都情願用自己的辦法解決,也不願將紛爭交由官府辦理。百姓們清楚,一旦把個紛爭交給官府,他們勢必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吏吃得連渣兒都不剩。這如同“苛政猛於虎”[苛政猛於虎,語出:《禮記·檀弓下》——作者注]的典故一樣,窮苦百姓情願生活在有虎吃人的地方,也不願住在無老虎的官府轄地。

實在是官吏比老虎還凶猛啊!所以,李時淵一聽爺爺同意把自己送官府時,即嚇得大哭起來,拚命的要從黃承罩那凶狠的手上掙脫開來;而要幫弟弟一把的李時深則被爺爺怒喝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弟弟被拖到了黃太醫的跟前。

李和衷慌忙來到李清風身旁,語帶哭腔地央求道:“爹,爹呀!您可不能將淵兒送官哪!他要到了哪兒,可就…就全完啦呀!”李時深也急忙跑來,搖著爺爺的手連聲哀求說,“爺爺,不能把弟弟往那送啊!不能…不能啊!”許多人也都大聲的幫著央求。直到這時,一直都不著聲的黃太醫站起來。

他慢慢地走近李時淵,一邊打量著,一邊嘖嘖地搖頭歎道:“哎呀,你爺爺咋這樣狠心哪!啊?”他半蹲下身子,用手指著李時淵身上一道道的傷痕說,“你要是到了官府哇,那打得可比這厲害啦。黃爺爺可不是嚇你喔?就你這麼個小身軀,不出三天就沒嘍。”又挨近李時淵的耳旁恐嚇著道,“那可是要活活地痛死噢!好慘的呀。”

他直起腰來,並虛情假意看著李時淵說:“不過,你放心!黃爺爺是不會把你送官的。”他歪起頭輕聲地問道,“你想要黃爺爺幫這個忙嗎?”

李時淵自知他的話不可信;可無助他卻迫切得到救護,他仰起淚臉天真地點了點頭。黃太醫即嘿嘿地陰笑道:“哪你黃爺爺就盡量想個辦法,幫幫你。不過,隻是黃爺爺想不行,還得靠你爺爺。”又忽然繃起臉撂下句,“哼哼,除非他不是你的親爺爺!”說完即走向李清風。

他來到李清風跟前,裝出一副老朋友的樣子說:“清風兄,你這是何必呢!我要是真想報官,又何必打老遠地拐到這兒來呢?”又懇切地自責道,“是!我兒子他們綁了您的孫子,還略動了點私刑。可當時我不在啊!我要是在,能讓他們這麼幹嗎?”

“我可是個太醫呀,是太醫總管哪!”他假模假式地將手按在胸口上說,“我能不懷仁厚德嗎?嗯!”說著,他話鋒一轉,一口咬定李時淵就是凶犯。他看著眾人,提高了嗓門說道,“不過,這話可又得說回來啦!您這孫子可是負有命案的呀。”

“小姐不是我害死的,我是被冤枉的!”李時淵即刻申辯說;黃太醫也立馬回了一句,“哪也是疑犯。是疑犯!懂嘛?”

他凶狠地瞪了一眼李時淵,而後不緊不慢地衝李清風說:“不過嘛,我覺得這事兒,咱還是可以私下解決的嘛。”並虛情假意地表示說,“其實,我黃罘瞞是個極念舊情的人。”他忽然壓低了嗓子,小聲地說道,“清風兄,您待我的好,我黃罘瞞是從來就不曾忘記過的。”他又湊近了些,聲音越加輕微的說道,“老實說,要不是清風兄援手那秘藥,哪有我黃太醫的今天哇。”

應該說,黃太醫這極小聲的一句確實是真話、實話;而他其它的全是假話和陰人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