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寨主金盆洗手(1 / 3)

瘸郎中回過身,輕聲的衝夫人問道:“夫人,您可有經常下山?”夫人搖了下頭,吳霸山則替她說道,“她呀?可真叫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說著,伸出了一根指頭,“一次,就一次!那還是因為她病得太厲害,為趕時間俺親自把她送下山的呢。”

“噢,是這樣啊。”瘸郎中點了點頭,並繼續衝夫人問道,“離開後,我是說下了山後!夫人,您可是覺得好受許多?”夫人挪了挪身子說,“好像是這樣的。”她想了想又說,“嗯,確實是這樣的!也不知怎的,離開後俺就不悶了。”

“哦呀!”吳霸山恍然道,“這山…這山,難道這山?”他驚訝的看著瘸郎中說,“郎中,你剛才說夫人的病是…是‘困的’!難不成,夫人是被這蜈蚣山困…困成這樣?”他瞪大了眼睛。可隨後又疑惑擺起手說,“不應該呀!別人咋都沒事呢?”

“問得好!”瘸郎中即盛讚一句,又順勢說道,“大寨主,您跑的地方多,見得也廣。我問您,平生可遇過哪兒水土不服嗎?”

“這個呀?俺倒是沒有。”吳霸山想了想說,“不過,早年俺跟著義父去販馬,有件事俺至今還記得很清楚。”

他先惋惜地說了聲,“哪可盡是些北方的良駒呀!”隨即說道:“當時,俺義父想著多弄幾個錢,便輾轉著去了南方。結果十多匹馬全瘟死了,那一趟可算是賠了個精光。那些天,大夥賣馬肉,吃馬肉,結果害得大夥老拉稀,臉都拉綠了。為爭占茅坑,那次可把義父給坑害慘啦。他早就拉得都直不起腰了,虛得連站直的勁都沒了。他讓俺幫著爭了個茅坑,可他進去後,褲子才扯到腚上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稀裏嘩啦”地泄一褲子。嘿嘿,老頭兒坐在了自己的巴巴上,卻硬是不好意思叫人。哈哈…哈!”

吳霸山忍不住大笑起來,夫人聽他說過便撇了下嘴背過身去,張婆子卻忍不住捂起嘴嗤嗤地跟著笑。

瘸郎中則是抿抿嘴笑道:“是啊,瘟馬是不好吃的,最好都埋了。”並進一步說道,“馬屬火,性喜寒。驟然將它們帶往火旺之地——南方,是很容易水土不服的。所以說啊,對那些個北方良駒來入,它們不瘟才怪咧。”

忽然他抬高了聲調說:“牲畜如此,人也一樣。所以,人之生養,必以適‘格’為要,也就是盡可能找準適宜生養的地方。生活中,有的人還就非得住在適格之地不可!否則,便會水土不養,以至絕命。”

瘸郎中停頓了一下,並借此掃視了一眼眾人,見他們一個個聽得仔細,就連剛才翻過身去的夫也回過身來,瘸郎中便刻意地降低了聲調說:“此山——,陰邪濕重,陽氣消遁!實乃是極不利於命中少陽、陰盛之人。”

他又瞥了吳霸山一眼說:“夫人應屬於此種命格!故而,她到此地居住後,氣血耗損,真元漸失。而今,無須切脈,從其麵色,我就能望知夫人體中元氣,已近乎耗散將盡矣!”

“不是老夫要拿話嚇唬各位!”他拖長了聲調,低陰高陽的說道,“從夫人時下的脈象和表症看,她若然再留住此地,耗至明年…恐怕就就~”

“就…就咋的?”吳霸山驚恐且緊張的問道;夫人則悲戚地說道,“還用問嗎?還…還不是和那慧兒一樣!”夫人口中的“慧兒”就是早年死去的閻氏夫人。想到自己也可能步閻氏的後塵,不禁心中酸怵,竟啜泣起來。

“寨主爺,俺好命苦啊!俺怕是很快就…就一命嗚呼了;再也沒機會給您生個一男半女啦!”說著夫人悲傷的哭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吳霸山忙安慰她說,“這不?郎中既已看出了病根,就一定有去根之法。你放心,放心啊!不會像慧兒的。”

瘸郎中不露聲色的觀聽著,並由此揣摩出了那“慧兒”的身世,以及她可能去世的時間。於是他頗顯機巧地問道:“請恕我多言!大寨主,那位‘慧兒’,她可是在夏日的卯時去的?”

“咦?這你也能知道!”吳霸山頗感詫異,並不由的信服道,“哎呀,你還真是個‘料生斷死’的神醫哪。”

吳霸山並不知道,其所信服的瘸郎中完全是基於瘴毒有“春夏最盛,昏晨尤濃”的特點,並以試探的語氣問來,巧的是還真被他言中了。至此,瘸郎中已取得吳霸山夫婦的完全信任,而吳霸山也放心的把夫人的病交給了瘸郎中。

“好!你說吧,這‘困病’咋治?”吳霸山滿懷信任地看著瘸郎中,瘸郎中聞說則是暗暗竊喜。因為吳霸山竟把個“困的”直接說成了“困病”,他便連聲說道,“不難不難!對我來說,治這‘困病’一點也不難。”

瘸郎中見已得到了吳霸山充分信任,便想著也得讓夫人對自己抱有希望,他便歡喜地對夫人保證說:“大寨主真要信了我!哼哼,別說是治這‘困病’?就是讓夫人懷上娃兒也非難事!”可是瘸郎中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並懊惱地捏了捏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