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辭歸望著晚霞映照下的孤煙,頓時忘卻了疲憊與失落,他高興道:“嗬呀,這地方還有人家呢!”說著,他想也不想便打馬跑去。
當走向那冒煙的地方,他老遠的就見到一個簡易的窩棚兀自立低矮的灌叢中,再近些時,隻見靠近窩棚的一塊草坪上碼著許多的蜂箱。
李辭歸見著不禁喜出望外,一股子親切感油然而生,並自語道:“啊,是趕蜜的,太好啦!”李辭歸所以有此感慨,皆因為遊走四方的郎中和養蜂人之間有著一種天然的聯係,這就是醫與藥的聯係。他們都親近自然,一同仰仗著大地山川的恩賜。也正是這種大自然的機緣,讓他們更容易相近、相知。
李辭歸高興地策馬上前,直衝著棚子喊:“有人嗎?有人嗎…有…”突然,一條大黃狗低吼著衝了出來,李辭歸忙扯住了韁繩,而一老者則忙衝那大黃狗喝一聲,“大黃,回來”!但見那老者手拿一長棍跟在了狗的後麵。
老者個頭不高,身板硬朗,目光炯炯。他盯著這位突然闖來的陌生人,警惕地問道:“你哪來的!來這做啥?”李辭歸跳下馬來,笑說道,“大叔!我是趕路的。”他指著西邊說,“是趕著回灸裏鎮的。”
“回灸裏鎮?”老人聽他說是回灸裏鎮的,便不再似先前那樣警覺了。他來回地打量著李辭歸和那匹棗紅馬,然後問道,“你是灸裏鎮的?”李辭歸點點頭,老者又問,“哪俺問你?醫養堂的李老郎中,你可認得?”
李辭歸聞說心中頗為自豪。他沒想到這偏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人認識爹爹,他忙笑說道:“當然認得!他是我爹呀。”
“你爹?”老人瞪大了眼睛問,“你是李時深的兒子!”李辭歸點著頭說,“是的,大叔!我叫李辭歸。”
老人忙丟下棍子,樂嗬道:“嗬喲喲!原來是李公子啊。”他走上前細看著小夥子說,“沒錯,沒錯!其實,俺乍一見你,還有那棗紅馬,俺就猜到啦。”又忙衝李辭歸招呼道,“來來來,快把韁繩給俺。”李辭歸卻是辭讓道,“大叔,還是我來吧?”
“快給俺吧。”老人忙上前拿過韁繩並問道,“公子,這一路上就你自己嗎?”
“嗯,就我自己。”李辭歸點頭應道,老人卻是看著一臉疲憊的小夥子,不無感慨地說道,“誒,都啥年頭啦,還是這麼一個人跑!”又埋怨道,“這可是山道啊!你爹~,他也放心?”老人不等李辭歸解釋,又緊著說道,“不用說,一定又是為那秘製的藥材吧?”李辭歸聽了卻很好奇道,“大叔!這種事您也知道啊?”
“知道!”老人一邊係著韁繩一邊說,“當年俺和你爹認識,哪情形啊!倒是和你這會兒挺像的。”老人栓好了韁繩,深情地看著李辭歸,並充滿感激地說,“你爹可是俺家的大恩人呐!當年若不是他,俺那老婆子怕是早沒了。走,裏麵喝水去。”說著,老人拉著李辭歸就要往棚裏去。可就在這時,一小夥子握著一把大刀,跑了過來。
他直愣愣地看著李辭歸問:“爹,他是誰呀!您咋就和他認識了呢?”他忽閃著一對大眼睛,也不老人說明,竟忽然撓著頭說道,“咦!這位哥哥,俺好像在哪見過?”李辭歸見說,忙好奇地打量起對方。
小夥子個頭不高,皮膚黝黑;模樣兒透著一股子兒憨厚勁。這會頭上還掛著幾根枯草。李辭歸猜他一準是剛從附近的草堆裏鑽出來的。但他確實想不起自己曾和他見過;不過,李辭歸也覺得與他好眼熟。
李辭歸便笑笑說:“唔!我也是這麼感覺呢。”老人卻笑道,“你倆呀?壓根就沒見過。”他又衝兒子說,“石頭,俺都是頭回見著李公子;你又能在哪兒見過呢?不過~,”他看了一眼李辭歸說,“也許是李老郎中來過咱家,而李公子又和他爹長得像,你才有這種感覺吧?”石頭聽了覺有道理,便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頭說,“俺不記得見過他的爹爹,可這位哥哥,俺就是眼熟嘛!”見兒子如此執拗,老人隻好笑道,“好啦好啦,既然眼熟,還不快把刀收起!也好見過李公子啊?”
石頭忙“喔”了一聲,把刀撂在地上,拱手抱拳衝李辭歸行禮道:“小弟‘石頭’,在此見過哥哥!”李辭歸忙衝他回禮道,“在下李辭歸,承蒙石頭兄弟抬愛!”老人一旁瞧著,聽兒子拿自家小名與人相見,便樂嗬嗬地笑道,“石頭,是俺兒子的小名。大名叫‘穀溪石’。”又衝兒子說,“還不快幫著把行李卸嘍?”說著,便領著李辭歸走進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