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和尚酒足爺倆茶敘(1 / 3)

吳老太頗感愧疚地看了一眼四姨太,想上前認錯,並安慰她,可一時又抹不開麵子,便先有意地把早先說過的話重又拿來說道:“俺不是說嘛,隻要你肯認錯,人家‘醫養堂’是不會為難咱的。可你偏不信?該信了吧。”說過後,這才上前對拘謹的金花說,“金花呀,都是俺不好!俺好糊塗,屈苦了你!走,俺們回去。”說著,她拉起金花的手,卻見二姨太和三姨太還在一旁站著,她竟沒好氣地斥道,“你倆真壞!”吳霸山也跟著說一聲,“就是!”

怎知,吳老太忙回過頭來衝兒子罵道:“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吳霸山忙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嘿嘿地笑笑。

他們幾個正往堂屋子去時,卻見癡水和尚搖晃從膳房走了出來。吳霸山忙上前關心道:“師父,可有喝好?”癡水和尚打著酒嗝說,“俺隻曉得夠不夠,不知好不好。‘歸去來兮,歸…歸歸…’”因舌頭打結,後麵的話直打起轉來。

守門的吳佬倌見他兩眼迷混,腳下漂浮,忙取來一根“虯曲木棍”遞與他說:“師父,這個好使,給您拿著。”癡水和尚接過木棍,卻不去拄著,而是用它穿上酒葫蘆,然後肩起念道:“嚴出孝,溺遺患,子來子去是何緣?棍出孝、溺遺患,子來子去是何緣?…”癡水和尚如此反複地邊走邊念,直至走遠,仍能聽見那聲音似在空中回響。

吳霸山親自送走了癡水和尚,並望著那已空空的巷道自言自語道:“…,溺遺患,子來子去是何緣?”他想了想,終不解其意,便回身問管家。管家搖著頭說,“都說,那癡水和尚,貌似癡癡癲癲。可了解他的人都說,他最是個假癡不癲的和尚。因為他的話,從來就是‘該當明時自會明,未到解時語枉然。’”說完,便對吳霸山彎腰伸手示意道,“老爺,您還沒用早膳呢。請回吧!”

李辭歸與癡水和尚和金花別過後,可謂是快馬一鞭,轉眼便來到了自家的門口。望著這熟悉而又親切的地方,他長舒了口氣並感慨道:“啊,總算到家啦!”隨即翻身跨下馬來,管家李福像是算好了似的竟“吱呀”一聲”拉開了大門。

“呀!是少爺回來了。”他驚喜地喊道,又衝裏麵大聲喊道,“王嬸,快去告訴老爺和老夫人,少爺回來啦!”他高興地跨出大門,王嬸張望了一眼,忙丟下手上的活兒,轉身跑去並高興地連聲喊著,“回來了,回來了,可回來了!”

她一邊往裏跑一邊直呼喊著,老耿叔和一些幹著活兒的人都停下手來問道:“誰回來啦?”王嬸忙說道,“少爺回來了,是少爺回來了!”

此時,老夫人正和兒媳婦說著話,聽王嬸這麼一喊,即刻站了起來。媳婦更是忙隔著窗戶問:“王嬸,你說誰回來啦?”

“少爺!少爺回來了。”媳婦即高興地衝婆婆喊,“娘,是辭歸回來了!”老夫人則是欣喜地笑道,“我耳朵不聾。走,快接著去!”媳婦便扶著老夫人一起歡喜地走出屋去;多日來她那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鬆了下來。

媳婦邊走著邊說道:“娘,俺都說嘛,他不會有事的。”婆婆卻笑她說,“你這會曉得這麼說啦!可剛才呢?剛才還直皺著眉頭,唉聲歎氣呢。”媳婦忙不好意思地應道,“娘!我確實擔心嘛。”

李辭歸見著媳婦扶著娘過來,便忙高興迎上來喊道:“娘,我回來啦!”老太太欣喜地打量著兒子,見他消瘦許多,也黑了,但衣著倒還整齊,便放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呀!你一個人頭回走這遠路,娘還真不放心哪!”媳婦也一旁說道,“是啊!我和娘沒少嘮叨你。”老夫人端詳著兒子,雙眼泛潮。李辭歸則轉著身子說,“娘,我這不好好的嘛?”老夫人抹去淚花,笑說道,“哎,好好的!好好的!”

能夠見著娘、媳婦以及眾親友,再想到路上的驚險、孤獨與辛酸,李辭歸可謂是感慨萬千、不堪回首;可他絕不敢讓家人知道他這一路上的驚險。他調理了下心緒,並笑著問道:“娘,您身子還好吧!”老娘直點頭應他說,“好好好!我很好。”他又緊著問,“我爹呢,他好嘛?”媳婦一旁說,“爹抱著贏子出去了。這會應該去了……”她正說著,李福忙大聲道,“老爺回來了!”

李辭歸忙把棗紅馬交給李福,急跑上前,愴然地喊了一聲:“爹!”便啥話也說不出了。李時深忙把孫子交給兒媳,端詳著兒子,又伸手拍著他的肩膀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呀!”他上下打量著兒子,然後衝管家吩咐說,“阿福啊,這幾天的膳食,你要換著花樣上!也好給他養養才是。”李辭歸則一旁應道,“爹,我不讒。”說著,便忙去親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