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守忠沒料到這裏會有暗哨,嚇了一跳,忙躲到樹後,並示意後麵的人伏下身子。此時,又是一聲“口令?”隨即便是一聲槍響。
黃守忠見行蹤已經敗露,嚇得慌忙招呼說:“快,快撤。”可他才跑出數步,又是一聲槍響,卻見他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幾個家丁急拉起他,倉皇逃去。那暗哨才待追去時,卻聽見另一隱避著的暗哨在喊,“口令?”
“山貓!”答話的是張連長,那暗哨聞訊便隱了回去。周副官和張連長很快來到第一哨位。張連長問那哨兵,“啥情況?幹嘛開槍?”那哨兵指著黃守忠一幹人逃去的方向說,“報告長官,可能是偷營的山匪!被俺打跑了。”周副官則拍了拍那哨兵說,“很好!不過,他們可能不是山匪,有可能是山賊。多警惕著點!”士兵立正道,“是!長官。”張連長看了看手表說,“這馬上就到下半夜了。”他看著士兵說,“這兒的崗哨得提前換‘口令’!從現在起,你這就啟用新的‘口令’。”
“是!長官。”那士兵答應一聲,即換到了另一隱避處。周副官和張連長又向別處巡查去了。
因大風把個樹林子吹得“嘩嘩”作響,哨兵的那兩槍聲自然也就被淹沒其中,故而,兵營依然是沉寂一片,而熟睡著的李時淵也隻是翻了一次身,便夢語著又沉沉地睡去了。黃守忠卻是挨了一槍。他捂著屁股,在家丁的攙扶下一瘸一瘸地急跑著。
突然,一家丁喊道:“壞了!前麵有人。”黃守忠聞說,忙催道,“快,往這,往這逃。”而前麵的人卻忽然喊道,“二哥,是你嗎?”那家丁急應道,“三爺,是我們。二爺掛彩了。”
黃守孝聞說,嚇得急忙走近問道:“二哥,你哪掛花了?”黃守忠咧嘴哼唧道,“老老…老子屁股。哎喲,他娘的痛死我了。”對二哥的魯莽,黃守孝是特別窩火,可這時又不好指責他,便將個怒氣盡泄到家丁頭上。他凶狠地罵道,“你幾個臭奴才!咋不先給我報告?”黃守忠聽得出這是在罵他,可他也隻能“哼哼唧唧”的叫喚著。
黃守孝沒好氣地繼續衝家丁罵道:“他娘的,盡是些沒有用的東西!還不趕緊背起走。”他又對那跟來的隨從說,“你趕快過去和猴腮彙合。告訴他幾個,從新找個地方盯著。”又指著前方說,“一挨那些官兵開拔,即到前麵西南方向的那個山頭找我們。快去!”吩咐完後,他歎了口氣對黃守忠說,“二哥,今晚咱隻有到西南邊的那個山頭等著了!”
“可是?可是…”黃守忠才張嘴要說,黃守孝知他心有不甘,卻是氣惱地衝他“哼”了一聲,責怪道,“還可是啥呀?那可是七八十人的官兵哪!咱躲還躲不去呢,你竟敢去招惹他們?這萬一圍堵上來,咱一個也跑不掉!”黃守忠這才意識到後果的可怕。
他咽了咽幹涸的口腔,恨惱道:“他娘的,這該死的瘸子!老子跟他沒完。”說著,便極不甘心地問道,“哪接下來咱咋辦啊?”黃守孝則憤然道,“咋辦?等明天見著猴腮再說。”
他回身張望了一下,隨即讓大家停下來,並指著坡沿上的藤蔓說:“去,把那些藤子采來,先紮個擔架。”他又親手替哥哥檢查了傷口,並粗粗地作了包紮。見擔架紮好,他便吩咐家丁們輪流抬著黃守忠向著西南方向去了。
一夜的秋風是一個勁地刮到了天明,直到晨曦微露卻忽然收住了。林梢靜靜的,再不現一絲的風兒。因昨夜睡得好,李時淵醒得也特別的早。他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見對麵的周副官還睡著,便貓著腰向帳外走去。可他才走了一步,卻一腳踢到了一隻空罐頭盒上。他不由地喊了聲“糟糕!”並忙回過身來,卻見周恩已睜開眼來。他隻好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周副官坐起來,扯了一下衣服,隨手拿起皮帶,一邊紮著一邊衝他關心地問道:“先生睡得可好?”李時淵連聲道,“好好,睡得很好!”周恩笑了笑,拿起槍腰帶說,“走,咱外麵轉轉去。”倆人走到帳外,李時淵麵向東方深吸了一口氣,周恩則整了整軍容;而這時,旅長的衛兵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