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霸山忙摟住起小六子,衝麻五六喊道:“快,快抬屋去。”說著,倆人合力把小六子抬進了偏房的床上。望著床上不停抽搐的小六子,吳霸山心痛地用衣袖替他拭汗,並向麻五六問,“他這是咋啦?”
“唉!俺也不知他這是咋的啦?自害了這病後,差不多隔些日子就來這麼一次,近來犯得次數越來越多了。”麻五六望著小六子沮喪道,“他要是總這麼暈著,倒也好過一些;隻怕,一會又要被痛醒了。每次醒來,痛得他總是尋死覓活的!看得俺好難受啊!”麻五六看了一眼吳霸山,心有餘悸說道,“有一次,他痛得實在是熬不住了,一再叫喚著拿刀來,卸了這膀子。還有一次,他預感不妙,竟猛地舉槍衝這就打!是衝這呀,大哥!”麻五六指著太陽穴說,“你說,嚇不嚇人?要不是碰個啞彈,他早沒命啦。俺哭著跟他說,‘你要這麼死了,俺也不活了,二哥準跟你去。’六弟就是義氣!他不忍俺死,這才一直忍著。”他又指著小六子的槍,小聲說道,“那彈夾全被俺偷換成了空心彈。”
吳霸山見說後頗為感慨道:“唉,六子就是這點,讓俺賞識——重義氣!”隨即卻板起臉來,衝麻五六罵道,“你他娘的,丟了蜈蚣山!還把個小六子害成這樣?今俺……”說著,又要去揍他。
麻五六則慌忙擺起手說“:哎哎,大哥,你先別急著罵俺。”又指著眉頭緊擰、喘著大氣,開始呻吟的小六子說,“您快取些酒來,俺得趕緊化粒藥丸給他服了。”說著,他從內衣袋裏取出一小錦囊,麻利地倒出一粒紅色藥丸。
吳霸山看著,想要問又怕誤了他手頭上的活兒,便起身跑入自己的屋子,取來了一罐茅台。他利索地拔去塞子,綿純的酒香味兒即刻彌散開去,就連那犄角旮旯都留下了濃濃醬香味兒。吳霸山把酒倒入碗裏,遞給麻五六說:“二弟,這酒可有些年頭了。”
麻五六接著,卻說了聲“太滿了”便自先喝了一大口,隨即熟練地將藥丸捏碎入碗,然後把小六子攬入懷中,輕聲喂道:“六弟,來!這酒你愛喝,大口點,一口喝了。”小六子忍著痛喝了一口,強睜開眼衝吳霸山喊道,“大哥,俺俺好痛啊!”吳霸山忙握住小六子的手,安慰他說,“俺知道,知道。六弟,快喝了!喝了就好啦。”見小六子喝下藥後,即用衣袖替小六子抹去嘴角上的藥末子;麻五六則在六子身上的幾處穴位按揉著,隻一會小六子便呻吟著睡了。
吳霸山一旁瞧著,不由好奇地問道:“咦,小子!你啥時候學來的這個手法?”麻五六卻豎起指頭,“噓”了一聲,並為小六子掖好背角,然後輕聲說道,“大哥,咱外麵說去。”倆人起身,看了一眼熟睡了的小六子後,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可退出來後,吳霸山又返了回去,再出來時,卻是抱著那壇茅台酒。他倆回到堂屋,麻五六便揉著肚子嚷道:“大哥,快給弄些吃的吧?俺餓得難受。”而吳霸山早已不記得再生麻五六的氣了,畢竟是生死的兄弟,相聚不易啊。
他捧起那壇台茅故意衝他問道:“小子,想喝酒嗎?”麻五六聞說,頓時來了精神,大聲道,“哎呀,大哥!俺就是想喝酒啊,俺所以不討酒喝,就是怕…怕酒沒討來,又討你一頓揍。嘿嘿,大哥你就是好!”吳霸山卻是又恨又愛地說,“好嗎?”見麻五六點點頭,他拍了一下麻五六的頭樂道,“那好,等喝過酒後,老子再狠狠揍你!”說著,便樂嗬著吩咐值守的丫鬟,“去,叫廚子趕緊整幾道好菜。”又提醒道,“喔,先端盤點心來。再就是…”他原想叫三位姨太太都過來陪陪,可話到嘴邊卻是一擺手說,“快去吧。”
不一會,菜便端了上來,丫鬟給他倆倒滿後,侍立一旁。吳霸山卻讓她們都退了下去,然後伸手示意道:“來,拿起杯子。”麻五六忙端起酒杯,恭敬地立著,等候大哥致詞。
怎知,吳霸山卻是神情嚴肅,並一字上頓地開口說道:“麻-寨-主!”麻五六嚇得慌忙擱下酒杯,離席跪道,“哎喲喲,俺大哥誒!俺可裹不住你這麼叫啊。俺實在是沒那個才。俺…俺和六弟這次來,就是…就是請大哥出山的呀!”吳霸山就好捉弄他,隻要有機會他都會貓盤老鼠似的戲弄麻五六一番。也正因如此,麻五六總是望吳霸山害怕。可是當聽到麻五六想請他出山,便沒了再捉弄他的興致。
吳霸山把手一擺說:“別跟俺說這個,這俺不愛聽!”麻五六知道,吳霸山確實不愛聽這個。隻是一時心急,才說了出來。他跪直了身子說,“俺知你現在不愛聽這個。不過,確實有件要緊的事,急需求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