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紐扣而已,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他看起來像是一點也不介意似的。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才是今天顧傾城最該問的一個問題。她明明記得自己躲起來在哭呢!怎麼就遇上了他?!
還是,真的在做夢?
“這是夢,還是真實的?”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他避開了這個問題,好像這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這個地方很美。那是第一個感覺。周圍的空氣裏,帶著芳草的香味,甚至有一種淡淡的蜂蜜,甜甜的味道。現在是十二月份,已經是冬季了,可在這裏,看不見冬季的情景。方圓都是綠草如茵,背後的海風,帶著鹹鹹的味道,淺淺地飄在鼻尖裏。淡淡的,如同是夢裏難以揣測的想象。
“這裏是哪裏?”她問。
“這是公主的城堡。”
她,一個人晃悠著,無處可去,一步步走著。曾經想象不到,原來有些事情,都和命運已經開始的軌跡並不相同。
這裏美得不可思議。走了十分鍾不到,就看見了一棟別墅,坐落在樹蔭深處。庭院深深,帶著分外的幽靜,淺淺地,把自己心裏那種淡淡的憂傷勾勒了出來,如此清晰,如此明朗。樹葉拍打著枝椏,窸窸窣窣的,偶爾仰頭,還能從視線中跳過一隻兩隻的鬆鼠。輕巧的身影,迅速地躥過樹木,從這一棵樹木上穿過,跳到了另一棵樹上。她淺淺地笑著,帶著自己不知道的一絲了然。
這裏,有一種讓她放鬆的感覺。周圍的環境,讓她的心淌漾在海洋中,那麼親切,那麼悠閑。在外麵看,已然是巍峨壯觀,走進了別墅內,更加是妙不可言。
她跟著人東奔西跑,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可站在這裏,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小醜一樣,什麼都不會。甚至連腳都不敢踩下去。這裏麵比之外麵的溫度要低上些許,外麵的溫度,正好初春的感覺,暖暖的,帶著舒適,而裏麵,則低上幾度。雖不至於冷,可是更不至於滿地都是上等的羊絨毯吧?
她的腳局促不安,無處可放。踩在這麼名貴的毯子上,她心裏是擔憂的。
冷昳琤轉身,就看見她那副樣子。臉上紅紅的,帶著一絲不安。低著頭,看著地麵發呆。
“不進來要在外麵過夜麼?還是這地麵有什麼吸引你的東西,足以讓你裹足不前?”
他有些不滿,不滿於此時她的表情。眼中卻也一閃而過的戲謔,帶著笑意的雙眼看著她,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剛才的那一切,隻是她在想其他的事情罷了。
“我怕髒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差距。他踩在腳下的,隻是把這些當成是普通的地麵罷了,甚至上麵的羊毛毯,估計他也不曾仔細看過。但是她不同,對於奢侈品這類東西,雖然不是特別關注,但是這種質地的,即使不知品牌,也知道是極好的。何況,這麼大的一張,純白色的不見一點雜色的。
隻看他目不斜視地走過了這張毛毯,她就可以斷定,對這些,他一定是見怪不怪的。那麼,已經是有錢到了什麼地步,才可以踩著錢走過去,卻一眼也不眨?
她的視線集中在腳上,一直在外神遊,此時回過神,抬頭方見,對麵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人了。心漏跳了一拍,忽然狂跳了起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作何反應。
本能的反應是後退,無奈,她嚇到了,根本沒有後退這個反應,就直接跌倒在地上。本以為,一屁股坐下去,應該會疼的,但是竟然沒有疼痛的感覺。
一雙溫暖的手拖住了她的腰部,她此刻在他的懷抱裏,溫暖和堅實。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像是普通的男士香水,很獨特的味道,想來,應該價值不菲。隻那麼一顆小小的紐扣,都要上萬的,何況是他身上用的呢?那麼這件襯衫?
回過神,才知道剛剛因為過度緊張,自己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襯衣,那件白色襯衫已經被她抓得皺了。
剛剛的緊張感還不覺得,可那淺淺的水漬,應該是手心裏的汗吧。太緊張了。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問一問,你這件襯衣多少錢?我這輩子還還得起嗎?還是該說,我會幫你洗幹淨的?亦或者,我會留在這裏為你洗衣做飯,直到還清債務?
這些話,不知道哪一句該說,於是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隻能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祈求著這件衣服不要很貴,然後紅著臉小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