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我叫薑赫,雄性,二十,身高一米八一,昨晚剛剪了個帥氣精神的短發,此時此刻正沿著海灘邊發足奔跑的人就是我。

我失戀了。

雖然從來也沒有脫過團。

導致我失戀的那個對象,名字叫白瑛,我不曉得他現在在哪兒,我但願他永遠不要看見我現在的模樣,太man了,但也太慘了,像個瘋子一樣“啊啊啊啊啊”地狂喊,還不太好意思喊出他的名字,其實喊出來應該也不要緊,海浪聲很大,喊什麼都隻是浪聲而已。

代詞沒有用錯,白瑛也是雄性,二十,身高比我高兩公分,是個看了會讓人欽佩造物主的雄性,某種程度上說,撇去性別不談,我也不敢說自己配得上他。

我跑累了,也喊累了,跪在沙灘上,喘得像頭牛,如果這是一部偶像劇,這會兒應該上cast和片尾曲了,讓我想想,片尾曲就放《晴天》吧。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

拜拜

就這幾句就夠了。我趴在沙灘上,精疲力盡地閉上眼,感覺自己被海浪擊沉了,浪聲中依稀聽見沙灘上的人在喊:喂,你沒事兒吧?

你沒事兒吧……

你看起來很慘啊,哥們……

***

白瑛和我是發小,打出生就是鄰居,住同一小區同一棟樓,我媽還保留了我倆小時候在嬰兒車裏的照片,嬰兒車並列停在小區的林蔭道上,我媽和他媽媽站在嬰兒車後朝著鏡頭微笑,那照片很恥辱,我咬著個奶嘴兒想往他嬰兒車裏爬,他一拳揍我臉上。

後來又一起上了幼兒園,我那時個子矮,經常被不負責任的園工和迷糊的老師從中班拎到小班,又傻乎乎地拎回去。其實還不如待在小班呢,在班上我老被欺負,時常老師一轉過背,就有人趁機猛拍我腦門,搶我東西,我雙拳難敵N手,想不過味兒自己為什麼要待在這兒受這份苦,就決定翻牆回家。那天我扒拉在幼兒園的矮牆上,眼看就要自由了,忽然覺得腳下猶如千鈞,回頭一看,白瑛抱我腿上,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我。我說你放開,他說我要是跑了他放學就告訴我媽,我蹬不開他,又不知道用什麼語言去描述他這種令我惡心的行為,最後“哇”地一聲哭出來,沿著牆頭滑到了牆根,說你們都欺負我!

他拍了拍被我踹髒的毛衣,說他答應了我媽媽要照顧我。

我說我媽媽那都是說著逗你玩的,你才幾歲要你照顧我,你怎麼照顧我?我被人欺負了你怎麼不照顧我?!

白瑛站那兒不出聲,我看他那表情,他認真了。他一認真表情就非常的邪魅,是五歲的那種邪魅,我那時也才五歲,就看得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覺得這人將來肯定是咱幼兒園的園霸!

我越獄未遂,第二天還得按時來這個人間地獄報道,上午發點心吃,那個總帶頭欺負我的大胖小子(我管他叫王胖墩)又要來搶我的點心,我憤憤不平地看向白瑛,他也看見這邊了,就放下自己的點心走過來,對著比他體積大出一倍的王胖墩說:“你要再欺負他,我就告訴老師。”

我心說你怎麼就會告狀啊!你有沒有點兒別的招啊?

王胖墩就說你去告啊,我最多挨一頓批評,下次我還搶他的你能怎樣?

我就希望白瑛這時候能有點兒狠點兒的台詞,例如我就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來這一類的,結果他說:

“那我就告訴你媽媽,告訴你爸爸,我還要告訴美琪,你每次大小便完不洗手就去找她玩。”

美琪是我們班的班花,王胖墩一聽就傻住了。

那塊點心在白瑛海拔不到一米的俯瞰下順利地回到了我的盤子裏,我卻不敢吃了,總覺得那蛋糕上沾著大便。

不過這以後是再沒人欺負我了,王胖墩每次尿完屎完也知道要洗手了。雖然我還是覺得告狀這種行為有點那啥,但白瑛無疑是我的恩人,他直接結束了我的地獄生涯,五歲的我第一次有了要喜歡這個人,要對他好的想法。

白瑛在幼兒園那會兒就很優秀,遊戲比賽樣樣拿第一,天天得小星星,我一直很羨慕,可這家夥一放學就把貼衣服上的星星給扔了,我可心疼了,撿起來追上去說你星星掉了!白瑛扭頭看我一眼,說你這麼喜歡你貼上吧。我說這是你的啊,你幹嘛扔了啊?白瑛說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