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風出航如今已過了十日,這十日中唐雲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想起當日李複庭用邪音迷惑自己心智,如今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回到府中便一頭紮進父親的書房,搜尋起有關邪音惑誌方麵的書籍。
父親一生專研天下奇怪之書,這間書房中上萬書籍皆古今奇士所著,打唐雲識字起便一直浸淫其中,對於機括和術數方麵的書籍唐雲最是偏愛,流雲鍾便是集兩者所成。由於當日對李複庭的邪音印象太過深刻,所以便想弄明白其中的詭秘之處。
排查了三天,終於讓唐雲找到兩本類似的書,在上萬本書籍中找尋兩本所需之書,卻非常人所為,是需要很深的定力的,而對道的執著唐雲是不輸與任何人的。
一本是一位叫雲初的前輩著的《攝心術》,另一本無名無姓為一無名氏所著叫《催眠術》。
《攝心術》中皆是一些譎怪之論,諸如“氣脈貫通,運三十六,引氣入目,可練攝目,中者昏睡。攝目即成,運三十六,引氣入喉,可練攝音,中者傀鬼。”此類妄言。
何為氣脈?古今千年也未見何人可以聚氣存脈。父親曾告誡過自己,此類書中妄言多餘真言,要明白去其糟粕留其精華,不可誤入歧途,否則悔之晚矣。看到此書,唐雲才真正明白父親此言的精辟。
而另一本《催眠術》卻暗合醫理,深奧博大,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書。全書共分三篇,第一篇體論,所言多為醫學術語。唐雲對醫學確是一竅不通,讀來不知所雲。於是不得不放下此書,研讀了九日醫典通論,準備對照著詳讀。
如今正要坐下好好研讀這本《催眠術》,卻聽範寬兒在門外呼喚自己,不得已隻得將此書揣在懷裏,將門打開。
“二少爺,今日老爺便要返回帝都,陳伯讓我們去卻月城接老爺回府。”範寬兒自那日被劉安世所毆,雖無甚大礙,但外傷也頗重,在府中調養了五日才能做些活計,如今看來隻是鼻臉有些瘀青,神情倒也精神。
“今日幾時了,不是要十日方能抵達嗎?”唐雲俊目一滯,一臉迷惑道。
“二少爺,如今已三月十九,正好十日,你一直呆在老爺書房中,當然不知時日了。”範寬兒笑道。
“這樣啊,那我們快走吧。”唐雲將門掩上便向前院走去,卻見範寬兒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心中一奇,隨範寬兒的目光向自己掃了一眼,這才恍然,原來自己衣衫不整,錦衣皺皺巴巴如一團抹布,若這身打扮去見父親不被當麵訓斥才怪。
唐雲俊臉一紅,笑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隨我去換衣服。”
當一切準備停當,二人才向府門走去。陳伯早已將馬車停在府前,躬身立在門旁。隻見一著雲紋長袍,身材修長,麵目俊秀的少年走出府門。陳伯見二少爺出來了,便走到馬車前,江韁繩牽在手裏。
唐雲穿身坐進了馬車,範寬兒坐在車頭從陳伯手中接過馬韁。
“範寬兒,路上小心點,不可惶張。”陳伯肅容道。
“知道了,陳伯,您還不知道我的馭術,好馬兒,駕——”隨著一聲吆喝,二馬踏足向前疾馳而去。
坐在車中的唐雲想起當日中刀的陶安便問道:“範寬兒,陶安的刀傷可恢複了?”
“陶安身狀如牛,那匕首隻是傷了皮肉,未損筋骨,如今已無大礙。”範寬兒見二少爺問起此事便大笑道:“二少爺你可知道那劉惡少如今如何了?”
“劉惡少,可是那劉世安?”唐雲略有興趣的問道。
“就是那劉安世,那日武忠侯隻是在他們劉家門前停了一會,那劉安世便被他老爹打了個半死,如今被關在家中已有九日了,哼,再也為不了禍了。”範寬兒越說越興奮,將馬韁打的“赳赳”作響,不一會兒馬車馳出荊江東門外,沿江向卻月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