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薊北地動(1 / 2)

“噢”帝君卻是懶的理會龍案前的爭吵,隻是淡淡應了一聲,雙眼認真看著本子,不再理會龍階下混亂的群臣。

“朝之設列,上應天漢,下合牧野。朝設二監三省三府六部,域有二瀆三嶽三脈六相。二瀆者長江黃河也。三嶽者莫幹,雪峰,天嵩也。三脈者燕行,北嶺,昆吾也。六相者天旱,洪澇,地動,地火,颶風,肆雪也。古有雲:‘地動臣叛,名山崩,王道終。’歲三月,北嶺山脈地動脈裂。又雲:‘百川沸騰,山塚卒崩,高岸為穀,深穀為陵,小人握命,君子淩遲,白黑不別,大亂之征也。’二瀆去歲河道變動,不可不察警——”

“三月薊牧州發生了地震,為何無人告訴朕?”帝君昂起龍首,俯視群臣,聲音已含怒意。

耳聞帝君龍怒,群臣趕忙閉口屏息,不敢再多至一喙。

“此事幹係重大,無憂,為何不見你中書省奏本上來?”帝君龍目在殿堂掃視一周,見眾臣皆低首躬身,便對太子沉聲道。

“此事——此事未有耳聞,中書省卻是不知。”無憂太子望向博物侯,雙目充滿疑惑,心道:“如此國政大事,中書省都不知,唐侯爺卻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博物侯等殿衛將石棺棺蓋闔上,便對帝君道:“此事是三月十六日發生的,臣南下歸都後,見府中地動儀北蟾口中含珠,府中管家說是十六日的事,所以便將此事一並奏了上來,望帝君下一道撫民令,早作接濟。”

“噢,原來如此,不愧我帝朝第一至慧之人,朕即日便遣安撫使北上薊牧州督察。”

“唐侯爺真乃天工神匠,地動儀更是神乎其神,可天怒之莫測,卻實難預料,便您一麵之詞又無薊牧州傳信,卻真叫人難以信服呐。”見帝君讚譽博物侯,李複庭心中暗妒,便唱起了反調。

眾臣聞言,皆覺李大人所言極是,地動儀如此玄異的東西卻教人如何相信,一時眾臣私議紛紛。

“紅衣鬼,咱聖朝開國十七年,這十七年發生過三次地震,哪一次地動儀沒有探測出來,便知會吃飽了瞎哼哼。”廉如海方才被李複庭設計套了進去,此時抓住機會更是怒罵不休。

“何事都有巧合,難道撞上夏雪冬雷,便說是天地逆行嗎?”

“地震之前有多種異兆,其中一種便是地光之兆,就算相距千裏,也可監察得到,若李大人不信,可傳太史令一問便知。”見廉如海還要開口大罵,博物侯便搶先對道,說完話後,隻是默然的立在龍階之前,連看都未看李複庭一眼。

“這——”李複庭見博物侯如此神情,心道不妙,莫非此論當真。正待李複庭想要圓滑幾句蒙混過去了事,卻不料傳奉太監已尖著嗓子將太史令傳了上來。

“臣張問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卿免禮,朕有一事問你,”

五品太史令拜禮完後,便站了起來,此人七尺身材,矮小的身軀卻頂了一顆碩大的腦袋,身上朝袍皺皺巴巴,粗略一瞧便知此人不修邊幅,生活邋遢。

眾臣見張問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皆掩嘴偷笑,知情的人便曉得此人便是眾僚傳言中的“張大頭”無疑了。

隻聽張問恭聲回道:“不知吾皇所問何事?”

“這幾日天象可生異常?”

“回吾皇,三月五日子時,北域夜空見碧光閃爍,如電者六七次,又有火輪升空周轉數息方消失不見。臣又監察了三日,卻不複先前異象,據《天象九數》之描述,此乃震前地光之兆,北域定有地動之災,這是臣據此事連夜所寫的奏折,請吾皇聖閱。”張問一口氣道完,將連日來的抑鬱一泄而空,忙從袖中掏出奏折呈給傳奉太監。

帝君閱完張問的本子,雙目一沉,對李複庭道:“為臣者,應協力為民為國,地動之災乃國政大事,豈同兒戲,以後莫要妄下臆斷知道麼?”

“臣李複庭知罪,吾朝天佑,定會化危為安。”李複庭心中暗奇,“博物侯為人忠介,怎麼會不提昨日密論之事,這絕佳的機會豈能白白錯過。”想到這裏李複庭忽又跪地對帝君恭聲道:“地動之災,國之大體,乃我臣下之本分,臣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臣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李黨群僚見首腦赤心表忠,皆伏地應和,如此表忠機會怎能錯過,其餘兩黨之臣也口中高唱,一時殿堂之中跪了一地。

“如此便好,眾臣平身。”帝君見百官一片赤誠,當下龍顏大悅,一掃先前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