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蘭與梁莊方走出府衙,一人一馬便帶著一股煙塵衝了過來,雖然現在已是深夜,但火光照耀下的冶城街道卻亮如白晝。
所以來人的模樣早已被二人看的真切,甚至守在左近的白甲侍衛也沒有任何行動。
“道正,我們正打算去城門接你——”還沒說完,白爺生生咽下了後半句話。
“道正,你、你怎麼樣?”梁莊一個箭步衝到馬前,將跌落下來的黑影托起。
迎著火光,黑影冷峻的麵容顯露出來,一道血絲從蒼白的嘴中流淌下來,梁莊順著血跡一路向下看去,在黑影胸口赫然看到一支雕羽箭尾插在其上,血早已打濕了胸前衣襟。
“別說了,快進屋。”白若蘭臉色蒼白,無力道。
看著梁莊抱著道正消失在府衙,白若蘭雙肩微顫,蹣跚的走到石階前,坐了下來。
揮手支開身邊的守衛,夜風吹拂著發抖的身軀,白若蘭陷入了思索,策劃起事時我們五個人,這才走出第一步,安插在子城的羅文誌便死於亂箭,雖然子城奪下來了,卻又死了多少子弟啊。如今安插在閩王身邊的道正也被發現,真不知道我們這五萬人還能否活著突出重圍轉移到越牧州。
這些子弟是我帶過來的,我一定要將他們帶回去!
梁莊的聲音打斷了白若蘭的思索,“白爺,道正不行了,他有話對你說。”
白若蘭緩緩抬起頭,雙眼黯然的盯著梁莊,然後朝府衙走去。
站在門前,白若蘭卻怎麼也邁不動腳。門輕輕開闔,大夫搖了搖頭走離開了。
“白爺,進來吧,有些事情還是早作打算的好,我——”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房中的聲音。
道正是安插在閩王身邊的哨子,表麵的身份便是道正,他的名字就是他的職務,是管理道教事宜的閩域官方官員。這個職務十分巧妙,可以時刻了解閩王與天命教之間的關係。
“閩王一共帶來了兩千五百州府兵,其中一千還被鳳凰噴出的烈焰燒死了,等到百姓全部下山,都護府便嚴守各處要道,將山封了起來。”道正見白若蘭與梁莊走了進來,便急不可待道。似乎自己說的慢了便永遠再說不完了。
“果然朗將軍要下手了,這次上山護壇的帝嶽軍足有兩千,就算分出一千封山,也還有一千精兵,足以軟禁閩王了。”梁莊走都床前,將熱水湊到道正幹裂的嘴邊。
道正搖了搖頭,接著道:“閩王躲在三官殿,外圍是一千五百州府兵,隨後杜飛率領的一千帝嶽軍便趕了過來,等到百姓走光後,便悄然發動了攻擊,一千五百州府兵被斬殺殆盡,這挾持閩王一事自然不能被人知道。隨後閩域各級官員包括我在內,全部隨著閩王趁著夜色被帶到了羅城。”
“羅城,那裏是帝嶽軍的地盤,這下閩王算是真的變成木偶,隻有被人玩弄的份了。”梁莊嘲笑道。
“朗將軍為人深沉之極,其實他早就知道我們要起事,卻一直沒有動我們,原來是為了讓我們與閩王鷸蚌相爭,然後獲漁翁之利。”道正說道這裏顯得十分激動,忽的噴出一口血來。
“道正與我都是善於謀劃之人,卻一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猶如跳梁小醜般渾然不知。這個人真是可怕。”白爺心中飛快的思索起來,這漁翁之利,到底都有哪些,這般可怕的人是不會讓我們安然離開閩牧州的。
“首先控製閩王便可以號令折衝府,折衝府都尉乃州府兵直屬上司。”梁莊沉聲道,說完看著白若蘭。
“朗將軍的第一步當然是要成為一藩之王,所以閩域自然不能存在其他勢力,他首先會利用我們削弱閩王的兵力,這樣才能更好的滲透進閩牧州。接下來自然就會輪到我們了。”白若蘭疲憊地坐在了椅子上。
“而我們的出現無疑給了朗將軍一個絕佳的切機,台麵上他會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閩域百姓眼中,甚至故意造成些許慌亂,然後強加到我們頭上,讓百姓憎恨我們,拋棄閩王,擁護都護府。”梁莊順著白若蘭的思路說了下去,朗將軍若真的這般做,那麼這個人隱藏的就太深了。
“明日清晨,子城那邊由右毅都尉率領四萬人去攻城。折衝都尉親自率領五萬州府兵前來攻城,聽說晚些還會集結十萬人馬前來助陣。”道正休息了會,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