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注在銅鼎中的烈油燃燒了起來,由於在烈油種添加有石蠟水,所以燃力十分強盛,而且沒有嗆人的黑煙。
太子帶領著群臣站列在銅鼎之前,從被灼燒的扭曲的空氣中可以看到祭壇之上的帝君仰望天穹,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李複庭手中舉著托盤,侍立在太子身後,小聲催促道:“太子,不可讓帝君等候過久啊,還是燒了吧。”
太子聞聲一震,明知道父親此舉是錯誤的,但卻沒有人能阻止。三牌不僅是傳承千年的珍寶,更重要的是開啟浮屠極塔的鑰匙,如果是為了取締加持在三牌之上的權力,完全可以下一道天下詔,為何非要毀了三牌?
太子收回了仰望的目光,在烈焰的燒灼下,高高在上的父親,令自己崇拜的父親漸變扭曲,模糊。
“太子——”李複庭從袖中摸出一條絲帕,連帶著托盤一起遞給了淚流滿麵的太子。
“唐侯,這三牌隨你去了黃泉,請妥善保管。”太子心中默道。然後一把抽調了托盤上的黃綢,在帝君期待的目光中,將托盤扔進了銅鼎中。
三清殿偏房,整個內務府就暫設在這裏,當然藥膳監也在這裏。
“三牌我已經從機括中取了出來,如今便藏在我身上。”曹夢忠身對身側的黑甲兵道。
“帶著三牌去後山,祝大師在那裏接應,等得了三牌便要去台獄接應博物侯。這次多謝曹兄了。”黑甲兵的兜鍪壓得很低,躬身低腰,卻看不清臉麵,但說話的聲音卻從容不迫,多了一分官腔,少了一分軍人的豪爽。
“侯爺,完事之後,不知所歸何處,曹某也好找尋。”曹夢忠細聲道。
“倒時我聯係你吧。”黑甲兵沉吟片刻,才道。
“那好,我這便趕去後山,侯爺一切多加小心。”曹夢忠摸了摸藏在腰際的三牌,閃身出了房門。
大典結束了,三牌也燒了,百官在匆忙之下起草了一份訃告,確定了博物侯下葬的事宜,然後一式七份,各遣一使傳告七王。
而博物侯的“屍體”,自然要輔以冰晶,至少要存放一月有餘才能下葬。
在一派哀傷的氛圍中,山門開啟了,百姓被禁軍分開,趕到了廣場兩側,騰出了一條直通山下的康莊大道。殿前十二衛青角營當頭開路,接下來是兩架金鑾轎,其後又跟隨著無數黑蓬大轎,守衛在尾部的是無數侍從,與禦馬監的軍隊。等這些上位者盡數出了山門,這才輪到了那數萬百姓。
山門再寬廣麵對數萬人也變得擁擠不堪,廣場上重新變得熱鬧起來,沒有幾個時辰,這般噪雜的場麵是平息不了的。
經過商議之後,博物侯的棺槨暫且保存在真武山的道觀中,畢竟這裏武修道士上千,絕對出不了差錯。
刑天與李複庭逆著人潮向後山行去,訃告已經遣使飛報各牧州藩王,若是讓天下知道博物侯沒有死,隻怕這份罪責無人能夠承受,便是帝君也不行。
“不覺得奇怪嗎?”李複庭冷不丁說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麼?”刑天不耐煩道。
“三牌的秘密隻要參加過帝宗大戰的高層人物都知曉,這次焚毀三牌卻不見那些人來搗亂,此事不可謂不蹊蹺?你說呢?”李複庭解釋道。
“隻能說你太過謹慎了,這山上駐軍五萬,再加上我天命教數千武修道士,誰敢前來搗亂。”刑天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