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材高大,目測能有188的樣子。他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腦袋上帶了頂灰色的棒球帽。嘴裏嚼著口香糖,他的神情冷淡。懷裏抱著的大機器像是訊號塔似的盒子,身後還背了個特別大的書包。

雖然青年的穿著打扮沒什麼不妥,可他周身上下都散發著很奇怪的氣場。明明是個大活人,身上卻隱隱透著陰氣。和驅鬼師的氣場很相似,但又完全不同……不是研究考古的,恐怕就是鑽研盜墓的。

鄭家宏認識開進來的車,但他不認識眼前的青年。帶著略微的敵意,鄭家宏說:“你誰啊?”

青年掃了鄭家宏一眼卻沒有說話,他麵無表情的嚼著口香糖。仔細打量了一番鄭家的別墅,青年又問:“侯姨,你是在哪兒摔倒的?樓上還是樓下?”

接著車裏又下來兩個人,一個我認識,是鄭璐。另一個青年口中的侯姨,應該是鄭璐的媽媽。鄭璐和她媽在衣著打扮上差異不大,看起來都是青春洋溢型的。鄭璐從車裏下來看到任平生,她立馬笑了……轉頭看到了我,鄭璐的臉立馬長了。

摔傷的比較嚴重,鄭璐她媽的下巴縫了好多針。傷口沒有完全愈合,她臉上始終帶著麵罩。沒急著回答青年的話,鄭璐她媽領著他們兩個往門口走。在我們三人麵前停下,鄭璐她媽嗓音發悶的問說:“老鄭你沒去上班怎麼?平生也在啊……這個小姑娘是誰家的孩子?以前怎麼沒見過?姑娘你穿這麼多不熱呀?”

“白惠,是我新請回來的一個大師,專門看風水懂驅鬼的。”鄭家宏指指青年,問,“老婆,這位是誰啊?不會就是你昨天晚上跟我說的科學達人吧?”

鄭璐她媽帶著口罩墨鏡,她的情緒外人根本察覺不到。可我能讀的出,鄭璐她媽聽說鄭家宏找大師已經非常不高興了。現在能心平氣和的聊天,完全是她在強忍。如果不是有我們幾個人在,恐怕她立馬發火了。

“你怎麼把她找來了?”鄭璐跑到任平生的身邊,她氣惱的動手去掐他,“我們昨天不說好了嗎?不找她來的,她就是個江湖騙子,裝成風水先生騙錢的……你把她帶我家來,你什麼居心啊!任平生你故意的吧?”

“璐璐!”鄭璐爸媽幾乎是異口同聲,“當著客人的麵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太沒禮貌了!快點,跟白惠大師道歉!”

鄭璐任性又刁蠻,她看著我卻不說話。她道歉不道歉,我倒是無所謂:“我們抓緊時間吧,我還要回去看店呢!”

聽說我是風水先生,那個青年有了些反應。他的下巴微揚,眼睛微眯。鴨舌帽將清冷的目光壓低,居高臨下的姿態裏不帶一絲感情。

咀嚼口香糖的動作停住,他薄唇微勾。雖然說的話依舊是不帶感情,可卻有一分不易察覺的傲慢和輕視:“我見過很多的風水先生算命大師……你算是最年輕的一個。”

我看著他沒說話,他心裏的想法我是一清二楚……呃,其實他要是換種語氣,我還是能把這句話當做是誇獎的。

“嗬嗬,老鄭,這個就是何晴的兒子,徐天戈。”為了緩解尷尬,鄭璐她媽笑著介紹說,“你不是一直擔心屋子裏有髒東西嗎?我今天就用科學的手段給你證明,咱家的房子沒問題的……天戈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高材生,學習特別的好。他平時就愛研究什麼磁場啊電波什麼的,有沒有鬼,他的儀器一測就知道了。他在美國,拆穿了好幾個假冒鬼屋的地方呢!當地政府為了感謝他,還給他頒獎了呢!”

鄭璐她媽的話非常圓滑,裏子麵子都給了:“你想找大師做法,我也不攔著你。不過你得讓天戈先測一測,要是沒有鬼的話……白惠小姐你別多想,我不是針對你哈!我的意思是,如果家裏測不出東西來,那你不準在到處潑血揚沙的了。家裏現在沒鬼也住不了了,地毯上都是狗血味兒。都什麼年代了?不能再繼續宣揚封建迷信了。”

估計覺得同行是冤家,鄭家宏對於目前的場麵非常的抱歉。因為溝通不當造成的誤解,鄭家宏極力想要對我做出彌補:“都快中午了,要不咱們先吃點飯吧?白惠和天戈辛苦的趕來也都累了,檢查房子的事兒我們不急一時……來來來,大家別再門口站著了,進來坐吧!”

剛來的時候已經流過血淚,我的眼睛多少有些免疫。雖然眼底隱隱有灼燒的疼感,但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我習慣性的走在最後,期間不斷的揉眼。任平生等了等我,他小聲問:“你眼睛怎麼樣了?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