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全都變了樣兒。謝一航不在了,鄭璐不在了,客廳裏的人全都不在了。

鄭家的別墅消失了,屋外麵的雷雨消失了,連女鬼也消失了。我站在一片空地上,頭頂豔陽高照。遠處的高架橋也不見了,原本是水泥馬路的位置全都換成了土路。大風吹過,塵土飛揚。要不是那七棵槐樹還在,我還以為自己連地方也換了。

“喂!”我站在空地上喊,“有沒有人在啊!”

回聲響亮,卻沒有人應答我的話。雖然天氣晴朗,但我依舊冷的發抖。沿著土路往前走了一段路,我在地上撿了張報紙。拿起來看了看,很陌生的排版。

報上的內容全都模糊不清,隱約能看到什麼“會議”和什麼“偉大”的字眼。時間欄的位置倒是寫的清清楚楚,現在是1968年7月23日……被女鬼那麼一撞,我似乎一下子穿越到了50多年前。準確的講,我是穿越到了一段50多年前的記憶裏。

女鬼應該是有話對我說,所以我又回到了七棵槐樹那兒。等了大概有一會兒,一輛很古老的小轎車沿著土路開了過來。車上坐著一男一女,他們完全看不到我。將車停在了槐樹下麵,他們正好停在了我的麵前。

我走近了些,這才看清副駕駛上坐著的女孩就是女鬼生前的樣子。

女鬼生前很漂亮,皮膚白淨,鼻梁高挺。一雙杏仁眼,又大又圓。一看就是江南水鄉的美人,大大的眼睛裏煙雨朦朧。梳著兩個大辮子,下巴精致小巧。身上的白襯衫很舊了,但依然是幹淨整潔。軍綠色的褲子,棕色的皮帶……很具有時代感的打扮。

她也就17、8歲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慌張不安。因為是在她的記憶力裏,所以她對駕駛位置上男人的恐懼我能很好的感同身受。駕駛位上坐著的男人年紀偏大,目測應該有五十多歲了。女孩的羞澀和畏懼滿足了大男人虛妄的自尊心,他微微笑著拔出了車鑰匙。

“秀英啊,你的申請通知書被退回來了,你知道嗎?”

男人假裝和顏悅色,但他的企圖心已經赤裸裸的擺在了臉上。單獨帶女孩子來這麼僻靜的位置,擺明是動了歪心思。不著痕跡的往秀英身邊靠了靠,他繼續說道:“你爺爺是地主,你爸爸以前還參加過反革命。你們家的成分,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嘛!我就算是想幫你,我也是有心無力。要我看,你加入組織的事情還是算了。以後繼續好好表現,組織上還是會肯定你的。”

秀英是南方人,她說的方言又快又急我一點都聽不懂。不過從她的表情,她應該是在跟男人求情。殷殷期盼的眼神,表達著自己想要加入組織的渴望。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點點頭,他裝模作樣的說道,“你檢舉自己哥哥的事情,就做的非常好。組織上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項都沒落下……所以我今天才會把你帶出來,單獨和你聊聊啊!我們需要及時溝通,及時的交流。讓我了解了你的思想,我才能好好的跟上級彙報,是不是?”

男人說著話,他已經開始長老年斑手順勢摸上了秀英的大腿。秀英的表情驚恐,她眸子裏都有閃閃的淚光。身體抖動的厲害,她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槐樹茂盛枝葉的陰影籠罩在男人的臉上,他笑起來特別的人麵獸心:“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你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三科的馬莉莉,她家的問題可比你家嚴重多了吧?她爸爸以前是大漢奸!她就是來求的我,我給她解決的。事成之後,她好好的謝了我……秀英,你來了以後我一直關照你吧?你是不是也該好好謝謝我?嗯?”

秀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她驚慌失措的打開車門往外跑。跌跌絆絆摔了跤,她蹭了滿臉的灰。男人趕緊追上來,他一下子將秀英撲倒。秀英不斷的推搡,哭喊,哀求,男人卻全然不為所動。一邊解著自己的皮帶,他一邊迫不及待的說:“秀英,你聽話啊!你乖乖讓我親一口!我可喜歡你了,從你來我們隊開始,我就喜歡你……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你別動!”

風吹樹葉動,沙沙的樹葉聲像是哭訴和哀鳴。男人給了秀英油膩膩濕漉漉的吻,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被這個畜生壓在了身下。秀英哭的是聲嘶力竭撕心裂肺,可卻沒有人幫她。

站在旁邊看著一切發生,我恨的是咬牙切齒。用力的攥緊拳頭,我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恨。我控製不住的衝上去給了男人兩下子,但卻無濟於事。眼前是早就發生過的事情,我挽救不了任何,隻剩下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