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死不瞑目又如何呢?情況所致,我根本無從選擇。後腦處像是有千斤壓著,脖子疼的好似斷了。隱約中聽到腳步聲,也不知道是誰從屋子裏出來了。用了沒一會兒的功夫,我便失去了意識。

感覺上我好像昏迷的時間很短,可等我再次睜開眼,外麵天都大亮了。沒有繼續躺在鄭家院子的泥地裏,我又回到了客房的床上。昨夜被我剪斷的曇花徹底枯萎,連花帶葉全都萎縮了。雨過天晴,外麵的天空一碧如洗。

我渾身上下酸疼的厲害,眨眨眼都累的不行。頭發上是幹掉的泥土,蹭在臉上十分不舒服。稍微費力的偏轉下腦袋,趴在床邊上的謝一航已經睡著……我們兩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就算睡著也沒分開。

感覺出動靜,謝一航困倦的睜開眼。近距離看去,他的睫毛很長,剛睡醒的眸子裏霧氣蒙蒙,滿是困惑。見我在看他,他微微一笑。用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謝一航啞聲說:“白惠,你醒了?”

“我……”

我想要張嘴說話,但總覺得嗓子眼和鼻腔裏有泥土。對著謝一航眨眨眼,我用不解的表情問他,昨天晚上在我昏迷後發生什麼了?

跟我相處一個多月的時間,謝一航已經對我很了解了。他從床頭櫃上倒了杯水給我,說:“我昨天安頓好他們幾個,就出來找你……你當時差點被鬼殺死了。”

謝一航說的不算準確,應該說,他昨天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我正準備被一個鬼煞取而代之……不過現在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知道殺我的是鬼?

看我眉頭皺的深,謝一航了然的點頭:“我倒是沒看見有鬼,隻是我出去的時候你的行為舉止太奇怪了。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正用力的想要把腦袋鑽進地裏,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去。我覺得情況不太妙,就跑進屋裏找徐天戈的相機。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照片裏的畫麵是一個女人正在按著你的頭,她想把你活活憋死。”

接過謝一航遞過來的水杯,我喝了一口潤潤喉嚨。腦袋疼的快要炸開了,我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他:“然後呢?你是怎麼把我抬回來的?”

秀英一門心思想要把我弄死,她肯定不會輕易的鬆手放開。謝一航如果不想點辦法,他是不能把我救出來的……謝一航笑著舉起自己的手掌,他獻寶一樣展示自己的中指給我看:“我學你啊!我把中指劃破了,把血滴在了你的額頭上。你念的咒語我聽了好多次,基本上都記得了。我試著念了念,也不知道對不對。那個女鬼估計是怕我了吧?沒一會兒她就離開了。”

沒有注意到我難看的臉色,謝一航繼續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把你抱進了屋裏,趕緊交給任平生診治。任平生說你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暫時昏睡不醒而已。我不停的叫你的名字,你都沒有任何反應……我記得我妹妹住院的時候你告訴過我,我陽氣重,一直握著手可以幫忙遮擋陰氣。喏,所以我就那麼做了啊!”

“白惠?”說了好一會兒,謝一航才意識到我的情緒不對。他認真的看著我,小心的問,“你怎麼樣了?哪裏不舒服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兒?”

我摩挲著手裏的水杯,話是欲言又止。謝一航笑了笑,他追問說:“沒關係,有什麼事兒你直接說好了。跟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呢?我要是哪裏做的不對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沒關係。”

“你沒有做的不對,也沒有做的不好。”思量再三,我還是拿不準是否應該把實情告訴謝一航,“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不要割破手指取中指血了。”

“為什麼?”謝一航不是很明白,“你每次不都是這麼做的嗎?難道說你和我的血不同?我的血沒有驅鬼的功效?可是……可是我明明把女鬼趕走了啊!怎麼會沒有效?”

我輕輕歎了口氣,不是沒有效,而是有代價:“你信我,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謝一航很固執,他不會輕易的被打發,“白惠,你告訴我實話。”

“用中指血驅鬼,是會折陽壽的。”我坦白,“用的多了,對你自身不好。”

“那你……”謝一航皺眉。

我淡淡的說:“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的壽命不長,估計活不過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