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丁娃的屍體,他瞪大的眼睛十分空洞。將他脖頸間插著的尖刀拔出,立馬有大量的血液湧出。脖子上的筋肉被割斷了,丁娃的腦袋搖擺著亂晃。我伸手將他的眼睛合上,呢喃著說:“丁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殺了你……一命換一命,我把自己的命賠給你。”

舉起滿是鮮血的尖刀,我對著自己的脖子猛插去。而就在刀刃馬上觸碰到自己的皮膚時,一桶涼水兜頭澆了下來!

水溫倒不是很涼,可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腦子裏忽然蹦出的念頭讓我毛骨悚然……屋子裏的人都死了,是誰在用水澆我?

澆在身上的水不是幹淨的,我舔了舔唇上沾的水珠,似乎有香灰的味道。我疑惑不解的抬頭看去,端著臉盆的丁娃正氣喘籲籲的看我。

“你……”

我低頭去看,剛才躺在我懷裏的“丁娃”,變成了一隻死狗。

“喂!白惠!”丁娃把臉盆丟在地上,他稍微用力的拍著我的臉,“你冷靜冷靜!你清醒清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我茫然的搖搖頭。

我回頭去看,玄關的大門依舊開著。地上的血跡也還在,隻是屍體的位置分別換上了死了的野狗。感覺和認知再次發生了錯位,我虛弱無力的輕聲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丁娃拉著我的胳膊想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可他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也就隻好作罷。指著敞開的大門口,丁娃對我說:“剛才聽你喊了口令,我就跑到廚房去找你。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搭理我。我看著你從刀架上抽出刀,神神叨叨的到處亂晃,嘴裏還念念有詞……然後這些狗就不知道怎麼來了,我看你把狗都殺了,我還看你要殺自己。我沒有辦法了啊,隻好試著用香爐灰把你潑醒。”

“白惠?”丁娃搖晃著我的身子,“你還好嗎?”

我丟掉手裏沾滿血漬的刀,也推開躺在懷裏的狗。站在離丁娃三步遠的地方,我慎重的說:“這屋子裏有鬼。”

“是吧?”丁娃臉上蹭滿了香灰,他四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有陰陽眼?你看一看鬼在哪兒?”

我神經敏感的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有陰陽眼?”

丁娃很無語:“你第一天來的時候就告訴我了啊!”

“我要先去洗洗手,我的手上全都是血。”我邏輯混亂的厲害,“你跟著我一起去。”

“……好。”丁娃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我。

估計丁娃以為我瘋了,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有點瘋了。可等我到了衛生間的鏡子前,我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鏡子裏滿臉是血的女人,是我,鏡子裏滿腦袋香爐灰的男孩兒,是丁娃……而坐在我肩膀上用手遮住我雙眼的女鬼,正是鬼煞秀英。

秀英在誘惑我,她在一步步設計著,誘惑我去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