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胖胖工人的思想算了算,安慰他說:“你家裏人也很好的,賠償欠款很及時,你媽媽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和他們已經不一樣了,你不要再回去看他們了。你越是經常回去,你越是舍不得去投胎。聽我一句勸,放下陽間的事兒,早點走吧!”
胖胖工人看著我,他血肉模糊的臉上滿是憂傷。
我揮了揮手,胖胖工人接著不見了。我轉身去找任平生……他也不見了。
因為我剛才的“自言自語”,任平生受到了驚嚇。蹲在地上抱著膝蓋,他說什麼也站不起來了。我用腳踢了踢他的鞋子,任平生嗓音尖利的嚷嚷:“幹嘛?幹嘛?你幹嘛?白惠!你是不是故意在逗我?是不是?”
“你怎麼嚇成這樣了?”我很意外。
“誰不害怕啊!”任平生埋怨我說,“有什麼話你不能出去說啊?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裏說啊?我明明什麼都看不到……白惠,我沒得罪你吧?你幹嘛這麼耍我?”
我跟著蹲了下來,說:“我沒有耍你啊,是你說錯了話我們才會來這兒的。這個電梯之所以會經常故障帶你下來,是因為你第一次來的時候答應了別人事情……停車場會停工,是因為電梯故障有一個工人在這兒被夾死了。雖然有合理賠償吧,可是電梯的故障一直都沒修好。死的工人人很好,他心地很善良。不想讓其他人跟他一樣慘死,他幫忙照看著一直都沒有去投胎。”
“你自己說要把電梯的事情告訴你爸爸的啊!那個工人就記住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他就著急了吧!”感覺出任平生在發抖,我盡量說點他能接受的,“既然你答應了,把承諾兌現了就是。回去跟你爸說一聲,讓人來把電梯修一修,把廢棄的停車場封死。一句話能解決一個亡魂的心願,你也算是功德無量。”
任平生抖啊抖,他好半天都沒說話。恍惚間我想起了謝一航,跟任平生比起來,他實在是鎮定的多。
“白惠。”任平生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小聲問我,“這個工人,他也會跟之前那個彈鋼琴的……跟著我嗎?”
我明白任平生在擔心什麼,我說:“不會的,他不會跟著你的。不過你一直不兌現承諾的話,他還是會來找你的。你等下上去就告訴你爸爸吧!有安全隱患,早點解決就好了……你不要再怕啦!他已經被我勸走了。”
“真的?”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任平生說話的時候依然在抖,“他真的走了?”
我撇撇嘴:“真的走了,有我在這兒呢!他怎麼可能會傷你?我說你一個大男人,用不用這麼沒出息啊?我們上去聊不行嗎?這裏又黑又冷的,你一定要在這兒和我聊天嗎?”
“誰說我沒出息了啊!”任平生嘴硬,“我才不害怕呢!”
“你要是不害怕,你蹲著幹嘛?我們走啊!”
“現在走不了。”
“為什麼啊?”
“我腿軟著呢!”
“……”這還叫不害怕?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