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爸爸並不知道我被假道士潑狗血的事兒,當然,他自己不發現,也沒有人會沒事兒找事兒的告訴他。阿琴姨媽似乎很怕謝爸爸知道,擔心我會說出來告狀,她笑道:“一航這孩子真是的,拉著白惠說起話來就沒完了……大家別站著了,快點坐下吃飯吧!”

餐桌能有兩米長,我們六個人圍桌吃飯距離很寬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覺得局促不安。謝媽媽身體不太好,吃飯的過程中她不停的咳嗽。時不時的,她會慈愛的夾菜給我,還不停的要求謝一航給我夾菜。她的行為很正常,思緒很清明。我左看右看看了好久,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端倪。而謝家的其他人同樣是一切正常,除了光線暗淡些外,根本見不到任何鬼影。

還真是,活見鬼了。

謝爸爸開了一瓶比較好的紅酒,幾杯酒下肚後,氣氛就不再那麼沉悶了。謝家爸媽關心我的工作生活和身體狀況,而阿琴姨媽則非常關心我的家庭狀況。大家聊的正高興時,她狀似無意的問我:“白惠呀,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不是特別清楚。”我禮貌的回答她,“自從我十八歲以後,我就基本跟我爸爸沒有聯係了。至於我媽,她現在應該是退休了。她退休後有沒有再找別的事情做,我不是特別的清楚。”

阿琴姨媽一愣,她不甘心的繼續追問:“女兒不都是跟爸爸關係比較好嗎?嗬嗬,是不是你的工作你爸爸不喜歡,所以才生你氣不理你啦?”

“阿琴。”謝媽媽低聲提醒說,“今天正高興呢!聊點別的吧!”

阿琴姨媽笑嗬嗬的,她又問我說:“白惠,你脖子上帶著的玉牌是什麼呀?我比較喜歡這些玉石的東西……方便給我看看嗎?”

謝一帆的衣服我穿著領口有點鬆,所以胸前帶著的玉佩阿琴姨媽正巧看到了。阿琴姨媽確實比較懂,這玉佩的品質是上好的。在燈光的晃照下,玉佩泛著潤澤瑩白的光……在阿琴姨媽熱切的眼神中,我直接了當的回絕了她:“不好意思,這個不方便給你看。”

當著一桌人的麵,我的話實在是太不給阿琴姨媽麵子了。可是我又不是懂得圓滑的人,這話說完了,便是完了。阿琴姨媽嗬嗬笑著,說沒關係。別人感覺不到,但是我卻能感覺出來,她是不高興了。

這頓飯,勉強算的上是主賓盡歡。午飯結束後,我幫著謝一帆她們一起收拾碗筷。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正常的,有點不那麼對勁……當我把碟子裏不要的羹湯倒進碗裏時,我似乎突然想明白一個問題。

碗裏原本是有些油點和醬汁的,零星的粘在瓷碗上,看著很是礙眼。當剩餘的羹湯倒進去後,那些汙點看起來便不是那麼明顯了。它們融合在一起,便不再界限分明。

看我在愣神,謝一航走過來輕輕的喚了我一聲。我沒有看他,盯著碗裏的湯汁呢喃著說道:“現在我看不到鬼影了……換個角度考慮,是不是可以說,我整個人都處在巨大的鬼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