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生活的時間和空間跟我們都不一樣,我們隻是跟雲娘打了幾把牌,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大雨已經停了,十五的月亮又圓又亮。白天的雨水霧氣沒有完全蒸騰幹,空氣裏是微涼的寒意。我們三個走出山洞,謝一航和徐天戈都看清楚了自己穿的壽衣。受到驚嚇的他們兩個人連忙將身上的大褂扯掉,用力一投,丟的遠遠的。
“那些家夥,他們為什麼會在這兒?”赤裸著上身讓謝一航微微不適,他抱著胳膊看我,問,“我以前為什麼從來沒有碰到過他們呢?還有那個叫謝景奎的……”
“那個謝景奎,就是你們家祠堂裏供奉的。你從長相也能看出來吧?他和你長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呢!以前你沒見過它們,是因為你中元節的時候都在祭祖啊!哪有時間來這兒玩?”回答完謝一航的問題,我不忘囑咐他,“這些衣服你們不能扔掉啊!得拿回去燒了,不然要是別人撿去穿了,可不得了。還有你剛才自己答應雲娘的,你說要還衣服給她。等幾天後,你買幾套壽衣燒給它們,別忘記了。徐天戈,你也得燒幾套。”
“嗯,我知道了,師父……嘔!”剛說了沒兩句話,徐天戈又幹嘔的吐了起來。
從山裏出來後,徐天戈就沒有停止過幹嘔。他不停的吐,不停的吐,總是有蛆蟲夾雜在胃液中。皎潔的月光中,我看徐天戈的臉都已經綠了……拍拍他的肩膀,我說:“不用擔心,等會回去,我燒張符咒給你。你把符咒的灰衝水喝了,就不會再吐了。”
“真的?”徐天戈將信將疑,“那種灰喝了會管用嗎?以前我看報紙上的新聞說,有一個人喝了香爐灰之後,他……嘔!”
我不想表現出嫌棄徐天戈,但是他嘔吐的聲音和嘔吐出來的東西實在是讓我很反胃。不僅我有這樣的想法,就連徐天戈自己都有這樣的想法。我看徐天戈的樣子,他嫌棄自己已經嫌棄的要死了:“我沒吃那裏的東西,就是剛到那裏的時候喝了點水。早知道這點水就要了我的命了,我還不如……嘔!”
謝一航拉著我,我們兩個先他一步往謝家老宅走。
早上出來的時候還是上午,現在回來已經是天黑了。感覺時間像是突然消失了幾個小時,我站在老宅家的大門前看著黃紙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不知道現在家裏怎麼樣了。”出來這麼久,謝一航有些愧疚,“希望一切都安全吧!”
經過謝一航的提醒,我也有點不安。推開大門進去,院子裏一片安靜。
我跑到老宅的四角查看了一下,之前我擺陣法用的符咒還在。站在院子中間,我仰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很奇怪,那個鬼孩兒不在了。
按理說,中元節的夜晚陰氣重,鬼魂的味道也重。即便是像鬼孩兒那種隻有影子的魂體,我也應該能察覺的到。可是我站在院子中間,什麼都沒感覺到不說,就連拿出鎮魂鈴,它也是安安靜靜的,動都不動一下。
“媽?爸?一帆?”謝一航站在院子裏叫道,“你們都在哪兒呢?我們回來了啊!有人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