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隻是一個看不到麵貌的影子,可是我心裏的想法很確定,那就是個老太太。
方圓不動了,謝一琪不動了,仿佛連風都凝滯住了。整個空間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感,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準備從血月中掙紮而出。人影一點點的擴大,擴大,再擴大。等到最後,人影覆蓋了整個月亮,月亮上的血色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月光皎潔依舊,也冰涼依舊。
“這是怎麼了?”我失神的呢喃自語道。
事情發生的很快,一切隻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血月不見了,方圓的牽魂也跟著結束了。除了地上躺著重傷的人以外,謝家的其他人全都手軟腳軟的摔倒在地上。謝一航腳步踉蹌的跑到謝媽媽身邊,他顫抖著手為謝媽媽檢查腰腹上的傷口。廚房的門板哐當一聲響,徐天戈虛弱無力的扶著牆走了出來。
我心裏清楚,產生這樣的變化肯定不是因為我剛才做的法事。最有可能的就是有比方圓更厲害的人出現,然後製止了方圓的牽魂。
比方圓更厲害的人……會是誰呢?會是我認識的人嗎?
老宅裏的人已經恢複了自主意識,但是誰都沒有說話。剛才院子裏發生的事情太過血腥,所有人都是嚇傻了眼。接連的變故如同重錘一般砸在謝家人的頭頂,大家統一失了聲。沉默的站在黑夜中,連呼吸都變的很輕很輕。
牽魂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們記得多少我不清楚,不過從他們的表情看,他們已經忘了互相指責和推卸責任。跟謝江川死的時候不同,看著地上躺的謝江河,沒有人吵鬧,也沒有人叫囂。即便沒有人指揮協助,他們也是井然有序。有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有幫忙抬運傷者的。就算是哭,也是哭的很小音量,壓抑的抽噎聲,仿佛怕是驚擾了鬼魂。
和其他兩個比起來,謝媽媽的傷是最輕的了。隻是她失血太多,加上身體本來就不好,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萬幸的是救護車來的及時,她很快得到了救治。雖說情況不太樂觀,但怎麼說也沒有生命危險了。
阿琴姨媽和謝一帆陪著謝媽媽上了救護車,謝一航則留下來照顧我。其實我的傷勢也算挺嚴重的,尤其是胳膊上的刀傷刺的很深。因為用力和情緒激動,鮮血順著我的小臂往下淌。謝一航扶著我去廚房休息,徐天戈找了飲料強行給我灌了些喝。要不是強撐著一口氣,我估計自己也昏死過去了。
謝一琪死的太慘了,腸穿肚爛,滿身都是爬蟲。她和謝江河很快就被確認死亡,屍體都是被法醫裝袋抬走的。謝家人一個個都心有餘悸,像是害怕我一樣,他們全躲的遠遠的。
救護人員來幫我處理傷口時,警察也跟著過來了。看到我身上畫的符咒,警察冷聲質問:“你們是在幹什麼?搞成這個樣子……是邪教的嗎?”
自古民間就有不少的邪教,哪怕是在唯物主義的新中國,信邪教的也大有人在。邪教的特征極其明顯,隻要教義是鼓動人自殺的就全都是邪教……估計警察是看謝江河和謝一琪是自殺死的,謝媽媽也有自殘的行為,而我身上又都是篆文符咒,所以就把我們當成邪教看待了。
“我們什麼也沒做。”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我矢口否認,“不知道為什麼,場麵突然失控,就變成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