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穀子是生氣了,雖然我還不清楚是為什麼。

從李琳琅的回憶裏回來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調整不過來。連著能有兩天,我都無法入睡。每當深夜裏我躺到床上,我仿佛都能感覺到張宗柳和蕭逸的氣息就在附近。他們在我的床邊,他們在我的枕畔,他們在和我說話,他們在對著我喘氣。

這樣的錯覺,實在是太恐怖了。甚至比鬼魂還要恐怖,因為這樣的錯覺完完全全深埋在我的心底,根本無法讓我適應現代的生活。

在不知道第幾次被驚醒後,我看到了床邊站著的餓鬼和謝景安。它們兩個人用擔憂的眼神望著我,餓鬼小心翼翼的問:“白惠,你是怎麼了?總是快要入睡時就醒了,是不是感覺哪裏不舒服?”

我用手背擦擦額頭,上麵滿是冷汗。我對著餓鬼搖搖頭,無力的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太累了。”

“有什麼事兒你可以和我們說的。”餓鬼以為我還在為謝一航的事兒傷心難過,“我們兩個一直陪著你呢!”

“我知道。”冷汗已經完全把睡衣濕透了,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隻是……有點睡不好。”

沒再和它們兩個多說,我拿了幹淨的睡衣去浴室換。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我動手捏捏了蒼白的臉。呆在家裏太久,我因為營養不良長時間不接觸陽光而變的麵黃肌瘦。加上沒有睡好,我的黑眼圈重的嚇人。要不是知道自己還活著,我都懷疑自己已經死了。

“你是誰。”我對著鏡子呢喃自語,“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我反複不停的重複這個問題,鏡子中的人嘴唇機械的動著。我盯著嘴唇的動作,很擔心它突然回答我“李琳琅”……了凡說的沒錯,突然間多了十幾二十年的記憶,我的精神也快崩潰了。

“白惠?”我從浴室出來,餓鬼和謝景安還在門口等著。見我的精神狀態糟糕至極,餓鬼十分的擔心,“我剛才聽到你說的話了……你真的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能回答它的隻有這句話,“我隻是沒有休息好罷了。”

我回到臥室裏,餓鬼和謝景安並沒有追上來。我猜它可能是去找救兵了,了凡和靳穀子那兒他都熟。

果然,餓鬼是去找了凡了。淩晨的時候它去的,但是沒到天亮它就回來了。我半睡半醒的時候,它急忙將我叫醒了。不停的對著我耳邊吹氣兒,它迫不及待的問:“白惠!白惠!你醒醒!了凡大師說你要找人雙修!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真的要找人雙修?”

“嗯。”我本來就沒什麼睡意,餓鬼願意和我多聊聊今生的事兒,我正求之不得,“是的,要找人開始雙修了。我的手不能用,不能每次有事兒都去求了凡他們不是?雖然他們兩個是好人,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餓鬼和我在一起生活好多年了,它是最了解我的。沒有問我為什麼,它隻是建議我說:“既然想雙修怎麼不去找靳穀子呢?城裏的驅鬼師我也多少了解些,我還沒見過誰的法力超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