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聽著謝一航的聲音漸行漸遠,心裏是五味雜陳,“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靳穀子拿起蠟燭,他率先走進了左麵的通道。我擦擦臉上的淚,緊接著跟了過去。

我看不到謝一航,但是他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看著走在我前麵靳穀子的背影,眼前卻出現了和謝一航在一起時的情形。

第一次見麵時,禮貌又戒備的他。第一次和我靈魂出竅,恐懼又強裝鎮定的他。第一次和我驅鬼,好奇又緊張的他。第一次和我遇到蟲災,明明什麼都不懂還要拚命保護我的他……

這就是我愛的男人啊!這就是愛我的男人啊!

我想著想著,腳步慢了下來。靳穀子感覺出我的異常,他卻沒有回頭。燭光將他的背影投在牆上襯托的高大,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在通道裏回響:“你是不是不想走了,白惠。”

我腦子裏很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靳穀子站在原地,他重複著問了一遍:“白惠,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我……”我不知道。

得不到我的回答,他又堅持問了我一遍:“白惠,你是不是想留下來陪他。”

第三次問完,靳穀子立馬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陪那個蠢男人一起死,那你就自便吧!”

說完靳穀子拿著蠟燭就離開。

靳穀子走的太急太快,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很快通道裏隻剩我一個人了,周圍黑漆一片,我什麼都看不見。

“謝一航?謝一航?”

靳穀子一離開,謝一航的聲音也跟著消失了。我在黑暗中叫著他的名字,回答我的隻有軟綿綿的回音。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我在通道裏跌跌撞撞的走。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我算是徹底迷了路,找不到方向了。

“謝一航?謝一航?靳穀子?靳穀子?”

喊到最後,我都不清楚自己喊些什麼。跌倒在台階上再沒站起來,我抱著自己的膝蓋小聲的哭。

我特別討厭女孩子哭,更討厭自己哭。在我看來,哭是特別軟弱無能的表現……可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總是動不動就哭。

我哭了,我害怕了,我徹底迷茫了,我,把自己丟了。

我反複的折騰,反複的想要確定自己的想法,可是最後的最後,我卻把自己弄丟了。

狐仙出現後,我試著逼自己做個冷血的人。謝一航出現後,我又想變成普通人。靳穀子出現後,我算是徹徹底底變成了廢人。

廢人,毫無用處隻會添麻煩的廢人。

“靳穀子。”我不想深究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黑暗中,我唯一想做的隻有一個,“靳穀子,你去哪兒了?你到哪兒去了?你帶我……離開吧?”

當初謝一航死的時候,我不是一心想著和他一起死的嗎?現在既然能和他死在一起了,為什麼我又猶豫了?

為什麼,我又想讓靳穀子帶我離開?

這才過了多久,我對謝一航的愛就動搖了嗎?

我縮在角落裏,抽噎著,哆嗦著,無能懦弱到讓我自己感到惡心……可現在的我除了自我厭棄,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

我大力的用手指摳著牆壁,指甲劈裂的疼入骨縫,這是我這輩子最恐怖的噩夢,卻怎麼都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