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梓想破解檢易電腦裏的那個視頻密碼的積極性已經超過了找自己的照片, 每天下班回到家趁他不注意就溜到書房開電腦。
所有能想到的密碼她都試了一遍。
生日,名字的拚音, 首字母,大小寫, 他和她的都試過,兩個人的生日名字花式拚接, 把小詞的生日名字都打上去試了。
每次顯示密碼錯誤, 氣到她想砸電腦的時候他總能掐準時間過來喊她吃飯。
可以說,最近她每天都過著無聊的, 缺乏技術含量的, 鬥智鬥勇的生活。
最近天氣逐漸涼了,天色也暗得快,打個針的功夫一個沒注意天就能黑下來。
晚上剛從醫院出來, 檢易接了個電話。
前兩天倪媽媽來電話,說兩人的婚期已經敲定了,明年的二月份。
明年二月份?
那就還有……
倪梓掐著手指數了一下,差不多還有四個月的時間。
檢易簡短地說了兩句就結束了通話,側首看她的時候,發現她右手比了四根手指頭, 盯著手指發呆。
他問:“在想什麼?”
她慎重考慮著, 把四根手指頭放到他跟前, 說:“會不會太快了?”
檢易沉默了,片刻領悟過來,“每天晚上躺在我床上毀我的清白, 怎麼?到頭來還不肯負責?”
倪梓用那四根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巴,頗驚訝頗嫌棄:“說什麼清白,變態……”
這是她第三次說他變態,每一次的語境都能做到別具一格,至少這一點優秀的表現力,能讓他稍微感到一絲欣慰。
所以,變態就變態吧。
倪梓不是真覺得太快了,而是這一切讓她感覺有點不太真實,大概是現實生活中沒有太多的轟轟烈烈以及痛徹心扉,她領悟得不夠多,沒有大徹大悟的塵埃落定,她一直處於沉浮不定的迷茫當中。
可是無論走過多少個年月,茫茫人海中她也隻懂得隻抓住他一個,把所有的情感投注到他一個人身上,所以她的情感經曆不豐富,不成熟,還純粹。
由始至終,她也隻是怪他太狠心了而已。
他承受的東西太多,把自己局限在黑暗裏,灰頭土臉的離開了九年,再回來,不過是因為他同樣無法割舍,對她太執拗,對自己也執拗。
兩個人走到一起,像是大局已定。
其實什麼都沒變,除了年歲的疊加。
“剛剛誰給你打電話?”倪梓踩著路燈投下的光束,去拉他的手,看自己跟他的腳步,錯落著,他的步伐大,她的步伐小,卻神奇地保持著同樣的速度。
“牧陽,說想吃個飯。”檢易感覺她的手指頭有些涼,於是把她的手壓在自己的兩隻掌心中間,“冷麼?”
“怎麼突然想吃飯?”她還想早點回去破解密碼。
“上個月他生日那天我沒空,今天他想起來,說補一頓。”檢易搓著她的手又問了一句:“冷麼?”
倪梓忽然想到,也許何牧陽的生日就是密碼……
她笑著道:“不冷。”
檢易看她笑得頗得蒙娜麗莎嘴角上揚的精髓——神秘。
他道:“這麼高興?”
倪梓應道:“高興,人逢喜事嘛。”
人逢喜事,檢易自然而然就往婚禮那方麵聯係,看她似乎真的很開心,心裏總算湧上一發勢如噴泉的甜蜜蜜,湧到半空轟然炸開,喜悅灑滿人間,普天同慶,可喜可賀。
兩人到了跟何牧陽約定的地方,何牧陽人已經坐在那兒了,衝他們招手提醒他們位置。
他們人還沒走過去,何牧陽已經起來給他們把茶水給倒上去。
倪梓坐下就問:“就你一個?女朋友呢?”
何牧陽胸口中了一箭,“別提了,八百年前就分道揚鑣了。”
倪梓摸著杯壁取暖,“這是第幾個了?”
何牧陽胸口又中了一箭,“我出門倒個垃圾耽誤了一分鍾回來,她都要打聽我路上是不是碰見女孩子跟人搭訕了,”他說完轉向檢易問:“換你你受得了?”
檢易一本正經說:“我耽誤一個小時她也不聞不問,我確實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