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有一個名叫仙林村的地方,經政府大刀闊斧的改革後,改了新的名字——淩星小鎮。
這是一個有著青石轉和石拱橋的地方,船夫們站在橋頭劃著船槳唱著曲調悠揚的曲子穿梭在細細長長的河中。
臨河而建的那些青瓦白牆的屋子們在煙雨蒙蒙中美的像是一副黑白水墨畫。
剛上初中的時瑤住了一星期的學校終於在晚上趕了回來吃飯。
因為要住校,長發實屬不便,在上學前就哭哭啼啼的被林楚惜押著去了理發店,當時哭爹喊娘的整條街都目睹了這一理發慘案的發生。
——這讓林楚惜更加惱火了,原本隻想剪到肩膀的,結果一聲怒吼之下頭發就短到了耳朵根。
那個時候還不流行什麼bobo頭,梨花頭,時瑤擦幹了眼淚一看這發型,頓時又開始了滿地打滾,嚎啕大哭,天地為之變色,最後氣哭了林楚惜被時城拿著雞毛撣子追了一條街一頓狂揍才算安生。
時瑤哭哭啼啼的接受了現實,向現實低了頭。
結果這天一回家就看到了家裏時城正在給林楚惜梳一頭烏黑、長至腰側的長發,頓時悲從中來,覺得自己爹不疼,娘不愛的,紅著眼睛背著書包轉了身來了場離家出走。
結果還沒走出十米遠,就聽到有人叫她。
“幹嘛。”時瑤有些沒好氣的停住腳步看他,在人前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像隻紅通通的小兔子。
“請你吃棒冰,要嗎?”
時瑤警惕的後退了一步,“大叔,你想要拐走我嗎?”
男人手裏的棒冰頓了一下。
時瑤繼續說:“我不值錢的,你看,我連最漂亮的長頭發都沒有了。”
她又後退一步,“而且我們學校,我們老師,我爸我媽可都說了,陌生人給的東西可不能吃,裏麵說不好就放了迷藥。”
男人手裏的棒冰有些變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時瑤吞了口口水。
“那我就自己吃了啊。”男人收回了手,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打開了包裝,開始吃了起來。
時瑤站在原地看著他吃。
“真好吃,甜。”
“這外麵那層巧克力真脆。”
“這裏麵那層奶油真好吃。”
“唔,太好吃了。”
男人邊吃邊看不遠處的小姑娘,小姑娘咬著嘴唇,盯著他手裏的棒冰眼睛都發直了。
當著她的麵吃光了棒冰,還惡劣的舔了舔棒子。
“天黑了,小姑娘快回家。”他對著她說。
時瑤肚子咕嚕了一聲,有些氣憤的跺了碰腳,朝他哼了一聲,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她一蹦一跳的歡脫的無憂無慮的樣子,後麵的短發有一撮翹了起來,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擺的,太陽和房子形成一個陰影角落,他縮在這方小小的陰影下,低下頭擦了擦眼角,看了眼有些老態的手,笑了。
這一年。
秦明樹51歲,而時瑤14歲。
他從年少找到了年老,跑遍了全國各地,終於在這一年被他找到了,終於被他找到了。
頭發白了兩根,眼角的那些細紋堂而皇之的爬了上去,在晚上看東西也偶爾會有些模糊,年輕時候輕而易舉能做的那些事,好像現在都變的有些吃力了。
但是還是該笑的。
他還是找到了她。
他記起了時瑤說的她是從另外一個年代而來。
循著她的生命軌跡找到了小時候的她。
他拿出那張被塑封塑起來的那張紙,上麵的字跡已有些模糊,但秦明樹閉著眼睛摸了摸,仿佛能摸到時瑤當初寫這些字時候靈巧的手腕。
還記得她當時穿著白色汗衫,腰的地方有一根抽繩,抽繩抽緊在腰側打了個蝴蝶結;褲子是灰色的,側麵的白色絲線繡出來的花紋,腳上是一雙絲帶綁著腳踝的低跟涼鞋。露出來的腳趾圓潤可愛。
看,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關於她的那些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還有那生動的表情。
歲月待他不薄,還是讓他們相遇了。
他在這條街上買了套房子,就此住下了,平日裏拿著電腦工作,成日的呆在家裏,從早到晚,生活安逸又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