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憶安以為自己說話不好聽,讓他生氣了,想解釋幾句卻被他微笑著打斷。
“世人皆有所羈絆,才在人世,縱然人人道我疏離出塵,可我終究也還是塵世之人,沒有一絲執念,與我倒不如羽化歸仙,可是我又找不到羽化而去的道路,也舍棄不下執念,在人世中也不必俗人好多少。”
花憶安聽了他這話,頗覺得有道理,“你這樣都覺得心思沉重,不如凡人,我這般可不算是執念太過,入瘋入魔了。”
雲水澈看棋局一成,花憶安大勢已去,也不多說,隻是隨手將棋子放回原來的地方,道:“正為勸你這個。”
花憶安也隨手將棋子放了回去,不言不語,呆呆地望著窗外霧蒙蒙的天空出神,前世的她執念卻比如今更甚。還是這重生一世,讓花憶安放棄了很多東西,雖然有些是再也得不到,心境也比前世闊達了不少。
可依舊入不得雲水澈的眼,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還在傻傻地期盼著什麼呢。
雲水澈低頭拾棋子,裝似不經意地開口道:“我一會就要走了。”
花憶安奇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去哪裏?這麼晚了。”
雲水澈將白子放回原位,發出清脆的聲音,“還有事情要做,今日原本是不該來的,隻是……”他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而是幫花憶安收拾著黑子,“隻是我想著要是去了,恐怕好久就見不到你,托人來說又顯得不那麼尊重,便來了這裏親自和你說。”
花憶安這才知道雲水澈明日就要啟程去邊疆,不知道要去幹什麼,但總歸是行程很急,可還是先來和自己說,明明托書一份便已經夠了的事情,雲水澈卻依舊覺得不尊重,花憶安心中一暖。
“你也是的,本來身子就不好,在這樣跋涉,總歸是不好。”
花憶安原本還以為雲水澈是什麼事情,原本是為了這個,忽然覺得雲水澈可能也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麼心思深沉,他來找自己,倒不是有什麼深謀遠慮,隻是很純粹的想要見自己罷了。
“無妨,能見此美景,我心中也很歡喜。”
花憶安猶豫再三,雖然知道於情於理自己也不該多問,可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開口問道:“要去哪裏,怎麼這麼突然。”
雲水澈也沒有隱瞞,十分相信花憶安地道:“龍門關,聽說那裏出了極好的舍利子,可以醫治我這傷腿,隻不過找到舍利子的是我師兄,他一定要見我一麵才願意把舍利子給我,我沒法,才去的。”
花憶安點了點頭,原來為的是這個,隻不過龍門路遠,又長途跋涉,她心中很擔心雲水澈的安危。
“要去多久,可有什麼危險?”
鵲靈偷偷笑了一下,花憶安這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問的話都像極了一個關心丈夫要遠行的妻子,不覺紅了臉,也沒有解釋,隻是盯著手中茶葉沉浮的杯子,臉頰發紅。
雲水澈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坦然地回答道:“大約一個多月,已經是最快了。”
花憶安點了點頭,有些羞澀,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下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啟程,恐怕一個多月都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