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憶安情不自禁地跟著雲水澈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回答道:“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來得太遲,讓你的等了那麼久。”
雲水澈放下手中的棋子,坐的稍微直了一些,對花憶安招了招手,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溫柔如水,“沒關係,我不是在這裏看棋嗎?倒也不算無聊。”
花憶安知道雲水澈是為了安慰自己,此時也是勾起嘴角,順勢坐到了雲水澈的對麵,表情溫和。
“坐在風口裏,你也不擔心身子不好了?我去屋裏給你拿件披風吧。”
雲水澈按住了花憶安蠢蠢欲動的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冷,“沒關係,今日不算很冷,畢竟已經快立夏了,就算在風口裏也沒什麼的,更何況我是個男子,哪有那麼嬌貴?”
花憶安應了一聲,也沒有太過客氣,安心坐了下來,既然雲水澈不要自己勉強倒也不好,反而太過客氣,她心中知道雲水澈對自己向來是坦誠相待的。
兩人坐在竹林之中,一時無言,細細地聽著風聲從喃喃自語到呼嘯而至,最後化為平淡,都無動於衷,屏息凝神不約而同地看向中間石桌上的棋盤。
黑子被圍堵在中間,白棋步步緊逼,似乎黑棋無論下在那一邊,白棋都能夠輕輕鬆鬆地結束著鬥爭,但是黑棋棋勢也很謹慎,白棋若是想贏恐怕也得傷敵一千自傷八百。
這才是這局棋最難的地方,無論是哪一個輕舉妄動,都會被另一方抓住把柄,所以才是這局棋遲遲僵持不下的原因吧。
花憶安思考了片刻,托著腮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道:“這黑子一步一步逼的太緊,白子布局又不夠縝密,一旦輕舉妄動之後便不好辦了,我看了半天,竟然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雲水澈聽了之後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亦是看了許久,你平時不擅長下棋,這樣想也是有的,此時不是白棋怎麼贏,而是白棋怎麼才能贏得漂亮。”
花憶安有些不解,她的棋技比起雲水澈自然是自愧不如,不過也不至於一點門道都看不出,一時有些恍惚。
雲水澈看著花憶安的樣子失笑,過了半晌才道:“想來你也不是愚鈍之人,自然看出來了黑棋窮途末路,隻不過是擔心它餓虎反撲,才遲遲不肯動手。”
雲水澈隨意拾起一枚白子,不是下在中間最亂的地方,而是直指東北,將白棋原來的部署全部連成了一片,瞬間黑棋就沒有了一絲活路。
花憶安帶這些讚歎和驚訝地看向雲水澈,拍了拍手道:“這可是一步險棋,我曾這般設想,隻不過擔心大開大合,我有沒注意到的地方給了黑子喘氣的機會,所以並不敢往邊緣想,隻敢從中間入手。”
雲水澈微笑著將黑棋打亂,緩緩地收著棋子,開口道:“所謂棋局,若總是固步自封,自然沒了前途,當然貿然進攻倒也不行,其中利害,還需要你自己斟酌,正所謂當局者迷。”
花憶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幫雲水澈收著棋子,過了一會才道:“你的意思是如今京城不太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