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房間門口時,樓下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時惜動作一頓,隨即恢複如常,開門,進房間,關門。
房間一陣漆黑,時惜恐懼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打開燈。
白織的燈光兜頭灑下來,她才舒口氣,慢悠悠移到床邊,鑽進被窩裏,從包裏掏出那本黑皮日記,抱在懷裏麵。
“媽媽......你會不會怪我......”
隔天中午,時惜才起床,日記本還被她靜靜的抱在懷裏麵,冰涼的皮子現在暖暖的,時惜笑一下,重新裝進書包裏。
下樓,時惜並未瞧見時榮深的身影,隻瞧見坐在沙發上的蔣識夜,走過去:“師兄。”
蔣識夜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嗯,起來了?”
“起來了。”時惜坐在沙發上,抱了個抱枕:“我餓了。”
蔣識夜這才停下按鍵的手,合上電腦:“吃什麼?”
時惜眯著眼睛:“麵條。”
男人站起來,丟下兩個字:“等著。”
時惜點頭:“好。”
她這個師兄,除了冷點也沒什麼不好,對她還是不錯的。
一碗麵很快出鍋,有肉有菜,色香味俱全,時惜大口吃著荷包蛋:“師兄,你廚藝又好了。”
蔣識夜處理後續:“快吃你的吧。”
一碗麵接近尾聲時,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時爺爺和時榮深雙雙走進來,時榮深照舊冷著臉,目不斜視沒有看時惜,時惜亦如此。
“呦,小夜可好久沒有下廚了。”
時爺爺走過來坐下,時惜問:“爺爺,您吃飯了嗎?”
“吃了。”時爺爺笑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起這麼晚?”
等時惜放下筷子,時爺爺這才問:“小惜,你和析潯那孩子真的......”
“是真的。”時惜不溫不火的回答。
時爺爺拍拍時惜的肩膀:“那就好好相處,你爸那裏......你還是要好好說說,不能太衝知道嗎?”
“知道。”時惜應著,眼底複雜。
遠在廚房的蔣識夜抿唇,削水果的動作微頓,稍不留神在手上劃了一道極淺的口子,開始有血珠往外冒,他卻像沒事人一樣,麵色不虞的放在水龍頭下用清水衝了衝。
眼底自嘲意味濃厚,希望才剛冒出點萌芽,就被無情的碾壓了。
還是......他壓根就不應該懷著希望......
-
下午十分,時惜便告別時爺爺回了江南,到達高鐵站時,陸析潯早已等候多時。
時惜背著包走過去,在他麵前駐足:“你怎麼來了?”
今天周一,他不應該出來。
“來送你啊。”陸析潯聲音和煦,帶著三分溫柔。
時惜忽的想起早上他問她幾點的高鐵的事情,恍然大悟:“原來你早上是來套話的啊。”
“也不盡然。”陸析潯自然的接過時惜拎著的畫具包,與她並肩走:“當時隻是想問問,但後來一想,要是不來送你,那再見你可能就要等高考結束以後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我抗不過去。”
扛不住不見你。
“所以你就曠課來送我?”
“我請了假。”
“六月七號到八號考試,仔細算算也就一個月的時間。”時惜轉頭望他:“你以小亂大。”
陸析潯溫和笑一下:“你不會想我?”
“應該不會吧。”時惜眨眨眼睛:“整整一個月都要學習,應該沒時間。”
“沒良心的姑娘。”陸析潯泄憤似的揉揉她的頭頂,力道不輕。
時惜彎腰躲過去:“頭發要亂了。”
陸析潯這才收回手,看著前麵的取票機,一揚下巴:“快過去取票吧,我在這裏等你。”
“好。”
順利的期票出來,陸析潯送到安檢處,便不能再進去了,時惜拎著包一邊排隊,一邊跟他告別:“你回去吧,我到了給你發消息。”
陸析潯一直在外圍望著她,聞言嘴角噙著笑:“嗯,好,我看你進去了就走。”
他就真的站在外麵,憑著腿長個子高,視線直直的落在前麵的姑娘身上,直到她檢票進去,他才彎著唇角轉身,瀟灑的離去。
陸析潯直接回了學校,卻在臨進校門時接到一條陌生的短信:我是小惜的爸爸,我們談談吧。
溫暖如初的春天此刻像是刮過一陣冷風,陸析潯薄唇微抿,低垂著眼,情緒不明。
他回:好的叔叔。
-
時惜先去學校報了個到,又上了兩節晚自習才回家,吃了一碗辛外婆做的混沌便回房間休息了。
一躺到床上,困意便排山倒海般襲來,她閉著眼睛緩緩入睡,卻在快要進入熟睡時,猛然睜開眼睛,迷惘中摻雜著幾絲清明。
她還沒有給陸析潯發平安消息。
伸手摸出包裏的手機,時惜眯著眼睛發消息。
時惜: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