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想起來,時惜頗為沮喪:“就是很不舒服,明明是一起經曆過的,卻隻有你一個人有記憶......”
陸析潯站起來,來到她身後,雙手握著繩索,緩緩推著她蕩秋千,哄著她:“你那時候三四歲小娃娃,能記得什麼?”
“可是你也沒多大啊。”時惜仰著腦袋看她,有點撒嬌的嫌疑。
“我比你多吃了十一個月飯。”陸析潯回答:“還有,我比你聰明一點。”
“我不聰明?”
“你那時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片子。”
時惜不吭聲了:“哦。”
陸析潯眼底含笑,力道大了點,時惜驚呼一聲:“你慢點。”
陸析潯的聲音清晰有力隨著風聲在她耳邊緩緩響起:“之前的記憶丟了就丟了,現在開始好好記住我,就好了。”
姑娘握著繩索的手悄悄往上攀,觸碰到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掌微涼,吸取著他的溫暖。
“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隻能記住一個人,那我一定選擇記住你。”
-
隔天,陸析潯乘坐上午的航班返回,時惜送完他後乘高鐵返回南市,重新開始了忙碌。
“嚴容,我都批注好了,你幫我一起拿去給張教授吧。”時惜把手中的論文交給嚴容:“我還要回去趕稿,就不去了。”
遊玩兩天,時惜落下了不少稿子,再不加緊點趕,讀者會把她吃了。
嚴容翻看兩頁她的批注,真摯的邀請:“辛苦了,請你喝一杯奶茶。”
“不用不用。”時惜擺手拒絕:“我時間很急,改天吧。”
“就一會兒,不耽誤你很長時間。”話落,不給予她拒絕的機會,嚴容長腿一邁,走向旁邊不遠處的奶茶店,時惜隻好跟過去。
冰涼的草莓奶昔塞進時惜手裏,嚴容嘴角揚起很淺很淺的笑:“沒耽誤你時間吧?”
時惜搖搖頭:“沒有。”
兩人齊步慢走,走至校門外的公交車站,時惜駐足:“好了,我回去了,拜拜——”
嚴容駐足,看著時惜染笑的眉眼笑容笑開,平常不愛笑的男孩子此時笑起來,真是好看,他語氣頗為鄭重:“時惜,再見了。”
時惜一愣,似有察覺,卻隻是揮手輕笑:“嗯。”
她轉身上車直至公交車在他視線化作一個圓點,嚴容這才收了笑緩緩低下頭,仔細翻閱了一下手中的論文,偷偷的,小心的,從中拿出一份放在他的背包裏。
這個夏天啊,很快就要過去了。
他的秘密啊,也終將隨著這個夏天一起逝去。
再見了——
-
“小時子,你畢業陸析潯會回來吧?”
時惜邊趕著稿,邊與肖悄悄說話,聞言,她愣一下,仔細想一下說:“應該不會,上個月他剛請假過,我覺得史密斯教授不會給他假期了。”
“那可未必,畢竟畢業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說也得到場。”肖悄悄說的一本正經:“不然多遺憾啊。”
時惜心裏的確惋惜一把,但隨即便釋然,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捆綁,所以隻要知道他喜歡你,在乎你就夠了,其餘的,可以用餘下的後半輩子慢慢實現。
可時惜卻未想過,六月十七號那天,陸析潯真的出現了,他如同童話裏的白馬王子,迎光走至她身邊。
見到他那一刻,她想,在這為數不多的重要時刻,她的記憶裏,又多了一個值得回憶的點。
操場,時惜穿著較大一點的學士服,與一群夥伴嬉戲。
陽光正好,柔和的灑在她退掉嬰兒肥瘦瘦的臉頰上,時惜舉著自拍杆穿梭在人群中:“夏夏,戚戚,快來,我們拍照片——”
“來了來了。”
江夏和戚戚手拎著學士帽,跑到時惜身邊來,一左一右‘吧唧’一下親在她臉上,照片定格,時惜眼底止不住的笑:“我的粉底啊——”
江夏笑著拍她,眉眼溫柔歡悅:“少來了,你粉底還是用了我的!”
忘了這一茬了。
時惜溫溫柔柔笑兩下,轉眼瞧見緩緩走過來的攝影師,江夏已經精神抖擻的朝著所有人招手:“同學們快過來,我們拍美美的畢業照了——”
“好嘞——”
“來了來了——”
“快快快,我要C位!!”
“你給我走開,我要C位出道!!”
攝影師是個四十多紮著馬尾的大叔,他麵目和藹的舉著照相機:“來來來,我們先正兒八經照一張合照。”
他聲音落下,一眾俊男美女排好隊,煞有其事的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
時惜連忙戴好學士帽,規規矩矩的站在隊伍裏。
大部隊人馬站好,攝影師相機舉在眼前,時惜剛擺出招牌式笑容就被喊了名字——
“左邊第三個女生,你往中間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