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重新抽出數十條藤蔓,從林中、腳下、背側各個方向朝眾人襲來。
士兵們不能隻顧自己躲閃,還需要照顧到弱不禁風的精神力安撫學研究員,可即使再瘦小的專員也畢竟是個人,不是小小的獸寵,拖著拽著不方便,所以現場的每個人麵對洶湧而來的藤條攻擊都躲得很狼狽。
“快點返回!別管這破樹了!”
“我們的任務難道失敗了嗎?”
“這裏的攻勢太過猛烈了,請求支援!我們沒辦法抵抗!”
蘭斯自認身手不差,但這段時間她的腳下虛浮無力,腦袋昏昏沉沉,一個不小心便踉蹌了一下。一旁正顧著專員安危的澤西眼一瞥,就見著蘭斯猛地撲在了地上。
地麵鋪滿了雜石與利刺,她這一倒,整塊腰腹皮膚和手臂就被劃破了一大片,連帶著皮肉都被剜去了。
她臉色不變,迅速地翻滾了兩圈,借著一陣衝力,她隻搖晃了一瞬就站起來了。
“哪產的隔護服,質量真差。”蘭斯淡淡地啐了一口,對於身上的傷口視而不見。
她傷得麵積大又深入,特別是左手臂的肘部幾可見骨,澤西遠遠地望見她的手臂滲出的血落到土中和水層中,患處的血管又飛快凝閉起來不再繼續流血,他緊抿著唇,眸光幽暗。
澤西一把拎起妨礙他動作的精神力專員,把他夾在自己的臂彎,不顧周遭亂石紛飛,身下的大地開裂破碎,就衝到蘭斯跟前。他正要把她抱起帶離這片雜遝,光腦通訊裏有個驚慌不定的聲音吼道:“停了!暴動停下了!”
一陣來也快去也快的暴動,讓所有人的心情和當下的場景一樣淩亂。
腳下踩著的大地不再震顫,藤條也都被收了回去,或鑽入土層或纏繞上樹幹,還有一些枝葉和藤蔓上的倒刺散落漂浮在水麵,被蕩漾的波紋一圈又一圈地推到遠方去。
眼前的一切無一不在說明先前的動亂都是真的,而不是一場幻覺。
澤西的手還摟在蘭斯纖細的腰上,有一股血流順著他的手臂蜿蜒而下,沾到了她的傷口處,細微而尖銳的疼痛讓蘭斯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看到他的肩頭一片暗色濕潤。
“你受傷了。”蘭斯的眉頭深深皺著,語氣裏明顯帶著焦躁,“真是麻煩。”
她那一副嫌棄的樣兒讓澤西輕輕笑出了聲,接著他又想到懷中的小女人傷得可比他嚴重得多,笑容忽地收起,拉開兩人的距離想要看看她受的傷,“還說我呢,你看看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別人?你的手拿出來讓我看下情況。”
“沒什麼,就是一點小傷。”她邊說邊下意識地想把手藏起來,但是奈何受傷的部位有些多,不僅僅是手臂,還有腰腹部、大腿的部分也有明顯磕碰劃傷的痕跡。
“哈,嗬嗬......”她訕笑兩聲。
這時,離兩人比較近的溫格還有幾個士兵、專員向這邊趕來,他們的情況還好,不過多多少少都有受傷,等所有人都集合起來後,一行人複又回到各自的戰艦上處理傷口。
......
蘭斯回到白冽自己的房間中衝了個澡,把身上的塵土與來自澤西的血汙都給洗淨,然後換上一身輕薄的作訓服就出了洗浴間。
澤西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坐在她的床上,大咧咧等她出來。
小女人看起來剛洗漱完,頭發和眼眸都濕漉漉的,臉上帶著一層薄紅,如抹了一層霞脂;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膚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的,澤西欲言又止,但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我幫你上藥吧?”
“不用了,我不習慣別人幫我上藥。”蘭斯直言快語,說完拿起放在門口的卜娜德外傷膏走到另一側坐下,自顧自地給手臂塗上。
“原來我對你來說隻能算是別人嗎。”
他的聲音不乏苦澀。
蘭斯頓了頓,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中有些東西太過濃鬱,翻滾訴說著的熾熱與晦暗不似尋常星際男性那樣的露骨欲求,而是帶著別樣目的。
她大概明白他對自己應該有些特殊想法。
畢竟她也是在遍地是男人的軍營裏待過幾百年,閑暇時刻,耳邊充斥著有關性、求偶的渾話比比皆是,初初她年紀小還聽不慣這些,後來也就無所謂了,偶爾還能反調侃幾句,噎得對方麵紅耳赤,張口啞然。回想起澤西這段時間一係列的舉動,處處透露著別扭和生疏,想來恐怕是他第一次這麼主動地去關注一個人。
不過話說,蘭斯前不久在深海信息部查兩位責任官資料的時候還曾猜測過澤西與赫古總是同進同出的,又是發小,說不定有可能發展成為一對同性星際伴侶,卻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她所看好的這一對星際伴侶就徹底破滅了,其中的一人似乎還對自己感興趣。